刘洪架着车,极速行驶。他心情很烦躁,滋味难明。竟然有人拿他的妻儿威胁他,这种滋味,让他焦躁不安。以往,他走到哪里,谁不对他毕恭毕敬?
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而且堂而皇之的在他家中等他,这是何等的猖狂!想到这里,他又惊又怒!他不知道敌人是谁,想要什么,然而就是这种未知的敌人,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想到这里,他又感到一阵无力。想到妻儿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心里更烦躁了。
“咔!”刘洪感觉胸口很闷,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胸口,难以呼吸,他踩了急刹车,车猛然停下。
刘洪大口呼吸着,头靠在方向盘上,想捋一捋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越捋思想越混乱,不得头绪。他想了想,拿起手机,翻出两个电话号码,那是他两个好兄弟,李风和张元。刘洪的眼睛来回不停地在两个号码间扫视着,他在犹豫。
“我打电话通知李风一声,他现在距离我家很近,让他先我一步,冒名替我,去看看是什么人在作死,然后我和张元跟在后面,趁其不备,将其一举拿下,救出老婆儿子!”
刘洪眼中寒光一闪,把李风的电话点了出来,准备要打。
“可万一他们知道李风是冒名的,何然和小枫不是更危险了么?而且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赌不起!”刘洪想了想,犹豫不决,把电话放下,靠在座位上。
“是不是得通知文哥一声呢?”
刘洪忽然坐直,又重新拿起了电话,想了又想,还是没打,他索性把手机扔在一旁,然后从腰间掏出枪来,检查了子弹是否装满,他轻轻抚摸着枪身,把枪放回腰间,不再多想,把车重新发动。
“回家!”刘洪咬着牙说道,车继续行驶着,往家而去。
恰在此时此刻,王文推开了一扇门……
这是渝城城东的一处老住宅区,小区内的楼房最多六七层高,楼房破旧,甚至连电梯都没有。而王文来到的,正是这小区内的其中一栋楼房。
王文推开这扇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四面空壁的客厅,里面除一张桌子,几张木椅子,一张陈旧的沙发,几乎什么都没有。
桌子上有一只茶壶,几只茶杯。而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这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着一套黑色西装,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的主,与此间简陋的房间有些格格不入。他此时正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看到王文走进来,他只是微微点王文随意搬个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江市长这么急切的叫我来,有什么要事么?”王文一点也不见外,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不悦地说道,而他对面的,赫然是渝城市副市长,江若林!
“没事就不能找你过来坐坐,叙叙旧啊!你是嫌寒舍简陋,还是我觉得打扰你一家人团聚了,不高兴了?”江若林动也没动,随意说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王文深深看了江若林一眼。
“你不必这样说话!”江若林轻轻提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既然你事忙,那我长话短说了!我问一下,那些云南人走了么?”
“走了!有什么问题了?”王文眉头一挑。
“哦,没什么,走了就算了,如果没走的话,我立马就通知公安局把他们抓起来了!对了,你吩咐下去,你夜场上的生意也要调整下,那些公主,佳丽什么的,把她们安置好,暂时别出来了。,K粉,甚至也别卖了!”江若林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王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为什么?这样一搞,我损失很大!难道是……”王问若有所思,也站了起来。
“起风了……”江若林背负着双手,走到窗前,把窗门关上。
“风很大?”王文问接口就问。
“很大!”江若林会过身来,反问道,“从北边吹来的!北风,你说大不大?”
“我就直说吧!今天来了一个人,叫张逸杰。这个人我已经试探过深浅了,油盐不进!昨天晚上长江边上,有个女的被车撞死了,横尸街头,肇事者当场逃逸,但没过一个小时,竟然前来自首了,此人叫胡成江,刚从监狱放出去没半个月。他交代,说是酒后驾驶,不小心开车撞了人,当时害怕,就逃了。由于死者的身份还有待查证,胡定海的口供混淆不清,此事最后暂时当成交通事故处理,将他拘起来,关在看守所。”江若林说着,顿了顿,重新坐在沙发上,呡了一口茶。
“而这个张逸杰一来,看了一眼死者的尸体,就立马去提审胡定海。你猜怎么着?三两下就让胡定海立马翻供,全部给交代了。他说有人安排他在那里等着的,等这女的一过马路,立马撞过去!车是偷来的,酒是他事后喝的,他的报酬,一万块钱!”江若林说要,意味深长的看了王文一眼。
“这个张逸杰这么厉害?”王文眉头紧蹙,沉声道。
“我要说的就是他!张逸杰,原本是军方的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退役了。随后在北京,福建,云南等地做刑侦工作,破的案子,全是大案重案,比如说人口贩卖案,毒品走私案,重大杀人案等,他不但抓了很多凶残的犯罪团伙,还把很多身居要职的人物拉下马来。他刚回到北京,现在又跑到渝城来折腾了!而他一来,一宗交通事故,马上变为谋杀案来处理!你知道他多少岁么?”江若林说着,忽然问道。
“多少岁?”
“二十六岁!”江若林凝重道,“如此年纪,就有如此作为。而大地震刚过没多久,北京就派这等人物来渝城,恐怕不是为了区区一宗谋杀案那么简单,而且他与检察院的人走得特别近,其目的不言而喻了!”江若林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靠在沙发上。
“所以你叫我收敛点,别惹火烧身?”王文重新坐下,沉声道。
“不只如此呢!过两天中环那块地,竞拍也要搁置一下。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想因为一点任何一点事情而翻船!”江若林头枕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道。
“什么?”王文扑腾一下,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对那块地志在必得,因此也投了不少心血进去,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我找你亲自过来,也是为了说这件事。你那高尔夫球场,也暂时关了吧!我也没心情去了,我老婆孩子,也准备安排去国外度度假。”江若林叹道。
“有这么严重?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王文走到江若林身边,看着他,心有不甘。
“张逸杰不同于以往那些人,随便给点好处,或者简单的给点压力,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然后就乖乖的打道回府。这个人呐,是一个人来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上面对他很信任!但这个人,顽固不化,迂腐不堪,以前那些办法,行不通的,等过段时间,看看时局变化再说吧……”
“喝茶吧!细节我们慢慢商讨……”江若林坐起来,抬着茶杯,又轻轻的喝了一口茶。
王文二人在喝茶的同时,刘洪开着车,已经将到家门口。
他把车停在一公里外的街边,徒步朝家中走去。隔着百米远,他终于看到灯火通明的小楼。他小心翼翼的躲在一个黑暗处,把枪掏出来,拉上了枪栓,握在手中紧紧的,深吸一口气,准备沿着灯光的阴影,摸索着匍匐前进。
“别动!”刘洪刚冒头,一低喝声在他耳边响起,震耳欲聋,他感到脑袋有点眩晕!稍微回神过来,准备有所动作,才发现有一把枪抵着他的脑袋,那枪口传来的凉意,通过他的脑袋,传遍他的全身,他打了寒颤,再也不敢妄动!
“远哥猜得没错,妈的,你果然偷偷摸摸的来了!”刘洪抬眼一看,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直愣愣的站在他面前。
郑勇用枪顶着刘洪,把他的枪缴了,顺着把他全身上下的物品全部搜索出来。
“我说,你两口子怎么一个德行?怎么都随身带着家伙?信不信我立马把你给……”
“小勇,别啰嗦了!把他摸干净了,带他进来吧!这里是他的家,我们可不能怠慢了……”
郑勇虎目怒瞪着刘洪,准备收拾他,只听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不容置疑。郑勇冷哼一声,推着刘洪,向小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