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春秋风雨改,多少崎岖不变爱,多少唏嘘的你在人海”
安城,城南,街边。
一个少年,剑眉星目,抱着一把吉他,在尽情弹唱。
不时有过路的人群,纷纷侧目,在各种议论声中,一笑而过。
少年置若罔闻,尽情挥洒,不可自拔。
他旁边,站着一个少年,魁梧结实,虎头虎脑,在不停翻白眼。
“家驹的歌,始终是我的最爱”志远的手,从琴弦上抚过,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一曲终了,志远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弹奏,这时,有一只手,按住他的琴弦。
“你干什么”志远怒目而视。
“远哥,这天都要黑了,我们也得想办法回家了,再拖下去,连车都没有了”郑勇无奈道,“你要弹,就回家弹嘛,在这大街上,怪怪”
“嫌丢脸了,是吧”
志远站起来,“滚,嫌我丢你的脸,你滚一边去,你懂个屁”
“这”郑勇摊摊手,“你要我滚,你得给我钱啊,没钱我怎么滚一天就知道吼我,我知道你爱这什么丁问题是,奶奶一个人在家,我们出来都这么久了,怕她担心”
“哼”志远把吉他收起来,背在肩上,往南而去。
“喂”郑勇大喊,“哥,你这是干嘛啊”
“回家”志远冷声说道。
“回家”郑勇眼睛睁大,“这这好几十里路,就这样走回去”
“我的钱,全部买琴了,已经没车费了”志远继续往前走。
郑勇嘴巴一扁,索性坐在街边,不走了。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不是说要回家吗”志远顿足,回头过来。
“我饿了”郑勇捡起一块石头,随手一扔,无精打采地说道,“从早餐到现在,这天都快黑了,我们都没吃过饭,水都没喝过一口,小芳姐留我们在她那里吃饭,你又不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饭量大”
“要吃饭,总得回家嘛”志远摊摊手,“我现在没钱,去哪里吃”
“哥,这样”郑勇目光一转,站起来,“我们去找叔叔”
“不行”志远的脸色冷下来,“我不要他的钱”
“那咋办嘛”郑勇的脸色垮了下来。
“我可以不要他的钱”志远想了想,拍着郑勇的肩膀,“你可以啊,我又不是不让你跟他要钱”
“真的”郑勇看着志远,试探性地问道。
“真的”志远点头,“不过,你别说我在,以你的名义去要,如果你敢提到我,看我揍不死你”
“嘿嘿那我去了”郑勇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往回跑去。
“这混账,知道老头子住哪里,一定瞒着我偷偷去过”志远微微摇头,把吉他拿出来,就地而坐,继续弹奏起来。
“为什么总是天妒英才,好人不长命呢那些人渣败类,却总是长命百岁呢这个世界,怎么了读完大学,有机会,到处走走,到处看看,书上说的和现实中遇到的,反差太大了”
志远按了一组和弦,他的手指,从琴弦扫过。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原谅我一生不羁爱放纵自由,哪怕某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志远放声高歌,他的手,挥洒自如,声音,慷慨激昂,在风里,在心中。
“哎这么俊的娃娃,可惜了,是个神经病”
“你说,这大街上,车子来来去去的,多危险啊,还是我家娃儿乖,在家煮饭等我”
“疯子,神经病”
“这琴不错,哟正品马丁呢可惜你有个音弹错了,还有,起音也不对,你年纪太小,应该弹g调的”
过路的人,有叹息,有讽刺,有冷眼嘲笑,甚至,有人还会停下来,指点一番,吴志远充耳不闻,唱歌,只要尽兴就好,管别人说什么,管他音到底是对与不对。
这里,街边,一块荒地,他没有影响别人。
“哗”过了没多久,忽然,一辆出租车停在志远面前。
“远哥”郑勇从副驾驶上冒出头来,大喊。
“老头子给你多少钱了”志远淡然说道。
“嘿嘿,两千”郑勇得意洋洋,把钱掏出来,“他还给我叫了个车,送我们回家”
“这是给你的,我不要”志远摇头,“你在长身体,改天,我陪你来买几套衣服”
“不,我的衣服,叔叔每次回家都给我买好多了”郑勇说道,“我要留着给奶奶买一套大棉袄,暖暖的,天冷就冻不着她老人家了”
“好”志远笑了,小心翼翼把吉他收起来,走进车里。
一阵轰鸣,卷起一地灰尘,出租车往南而去。
龙潭寨,炊烟袅袅。
有一个老人,白发苍苍,慈眉善目,坐在大门口,在眺望。
“饭菜都凉了,这两个孩子到底去哪里了,还不回家”老人开口,眼睛里,露出担忧之色。
“奶奶奶奶我和哥哥回家啦”
正在这时,一道大喊声传进老人的耳朵里,她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志远和郑勇,一前一后,出现在小院中。
“你们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肚子饿了吧”奶奶站起身来。
“嘿嘿,吃饭喽”郑勇大笑。
两兄弟一左一右,扶着奶奶,走进堂屋中。
“奶奶,我给你盛饭”
“奶奶,我给你打汤”
“好好好两个孩子,长大喽,我也放心了小琴和小清,在天上看到你们兄弟好好的,她们也会高兴的”奶奶欣慰地说道,拿起碗筷。
一家人,其乐融融,在欢声笑语中,夜幕降临。
“不好了不好了”一家人刚放下碗筷,郑勇还在奶奶面前说他的光荣事迹,这时,一道慌张的声音传来。
这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她跑进堂屋,目光落在奶奶身上。
她,不正是吴老三的媳妇,吴佳怡么
“大婶,龙龙哥在家吗”吴佳怡脸色惨白,紧张问道。
“你哥一直在安城,很少回家的”
奶奶走到佳怡面前,“出什么事了”
“老三他他要死了,呜呜呜我以为龙哥在家,送他去医院”吴佳怡瘫坐在地,大哭起来。
“吴老三要死了”郑勇嘀咕,“他不像短命人啊”
“还胡言乱语”志远瞪了他一眼,来到吴佳怡面前,“三婶,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三叔他,突然疯了,他在房间里到处砸东西,然后”吴佳怡颤声说道,“然后在地上滚来滚去,一直发抖,我来的时候,他缩在墙角,口水鼻涕一直在流,他的脸好白”
“我去看看”话音未落,吴志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堂屋里。
“远哥,等等我啊”郑勇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来到吴老三家门前,志远兄弟二人径直跳进堂屋,直奔一个房间而去。
第一眼,他就看到缩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的吴老三。
此时此刻,吴老三双目赤红,他,竟然在咬自己的手。
“小开”
“小开”
两个中年男女迎了上来。
“爷爷,奶奶,三叔是怎么回事他昨晚不是好好的么嗯怎么变得这么瘦了”吴志远问道。
“不知道”吴老三母亲说道,“不过,他最近和外寨的一个人走得很近,就是来我们龙潭寨搞赌博的那个年轻人,早上被你打跑的那个”
“是他”志远眉头一皱,“先把他扶起来,绑在床上,再让他咬下去,他得咬死自己不可”
也不管吴老三父母愿不愿意,志远兄弟已经动手,把吴老三按在床上,找了几根绳子,将其结结实实地绑住。
“嗯”这时,志远眉头一挑,不经意间,他在床底下,发现一支针管。
志远把针管拿出来,眼睛里,闪出一道寒光
“好大的胆子,来我龙潭寨聚赌就罢了,还敢在这里贩毒,害我亲人”
“咔”志远单手微微用力,针管被他捏碎。
“爷爷奶奶,三叔他没事,以后他要是这样,就把他绑起来,这对他来说,很难受,挺过去就没事了,这段时间,不管什么人说情,包括三婶在内,都不要松开他”志远沉声说道。
“小开,老三他到底怎么了”吴老三父亲问道。
“他,吸毒”志远冷声说道。
“我要去斧头寨,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