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邃而静谧。
婺江江畔,张灯结彩,却不见一个人影。
此夜寂寥。
有一盏街灯,散发出昏黄的光,照在一面墙上。
墙上,有一行方方正正的白色大字构建人类和谐社会!
“汪汪汪!”三声狗吠,打破夜的沉寂,有一只流浪狗,杂毛丛生,从一个角落里蹿出来,从那一排夺目而耀眼的大字下一晃而过。
恰在此时,风起。
那熠熠生辉的红灯笼,如同一个肥胖的女人,随风摆动。
这是一支迷路的风。
它仿若对这个肥胖的女人不屑于顾,径直往城东深处而去。
最后,在一扇窗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道红色的窗,当这支迷路的风,漫不经心地,掀起红色的窗帘,至此,再也不愿意离去。
这是一个房间,红色的地板,红色的衣柜,红色的床。
“呼!”
一声轻呼,悠远绵长。
那是一个女人,从床上腾身而起,她一身红色薄衫,在风中,那玲珑有致的娇躯若隐若现,闪现出点点晶莹。
“怎么,没兴致啊!”她红唇微微翘起,此时此刻,她坐在一具雄壮的身体上,盯着身下的男子,冷艳如霜。
“欢儿,我累了!”这是一个霸道绝伦的中年男子,他说着,从床头上拿起一根雪茄,含在嘴上。
片刻之后,房间烟雾缭绕,那只迷路的风,也随之,落荒而逃。
欢儿死死盯着身下的男子,默然。
房间里,一时间之间,压郁无比。
直到,那原本兴高采烈的窗帘,再一次无精打采,把那道红色的窗,紧紧封住。
“陈定海,你很好,以后,别想再碰我!滚!”
这时,欢儿动了,从陈定海手中把雪茄抢过来,翻身到一边。
“你这又是闹什么嘛!”陈定海无奈地摇摇头,坐起身来,重新点燃一根雪茄。
“你根本不是累了!”欢儿把头扭到一边,深吸一口雪茄,“你是想那个狐狸精了!”
“你说什么呢?”陈定海眉头一皱,把雪茄放在烟灰缸里。
“不是吗?”欢儿转身,冷幽幽地看着陈定海,“昨晚她被抓了,最后逃跑了,而且还和唐家那个大少爷一起,谁不知道,她以前和唐家大少睡过?”
“住口!”陈定海低吼一声,从床上起来,把衣服穿上。
“怎么,心里不舒服了?”欢儿冷笑,“以前不是你叫她去勾引唐家大少的么?现在他们在一起了,你是不是一直在想,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谁人不知道唐风风流,孤男寡女的,他会放过这种机会?”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吃什么干醋!”陈定海苦笑起来,“雨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和我联系了!”
“我吃干醋?”欢儿大怒,从床上一跃而起,闪身到陈定海面前,“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问过没有?我用得吃她的醋?笑话!”
“你的伤还没好!别生气了!”陈定海看着她肩膀上的伤口,眼睛里闪过一抹心疼,“我是在想,她一天都没和我联系了,她会不会出事了,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事关重大!”
“我不是在担心她,我是担心她走到绝路,把我们供出来!”陈定海解释道。
“是么?”欢儿目光一闪,眼神柔和起来,却嗤笑道,“那你还一直护着她干嘛,你不是说了吗?她要是出卖你,你心甘情愿!”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陈定海问道。
“杀了!”欢儿寒声说道,语气铿锵有力。
“不行!”陈定海坐到床上,坚决摇头。
“舍不得?”欢儿嘲讽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她现在已经被公安局的人盯上了,只要一现身,立马被抓,已经没用了!而且他现在和唐风在一起,你心里舒服?”
“两回事!”陈定海摆摆手,“她,绝对不能杀!”
“为什么?”欢儿的眼神,冷冽起来。
“她虽然知道我很多事,但对我还算有情有义!”陈定海把雪茄拿起来,深吸一口,“她不会出卖我!再说,她不能在明处,也可以在暗处帮我做事,这样也好,兰花草一直是她管理,换别的人,我也不放心!”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她!”欢儿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仔细打量,“我是眼睛瞎了,明知道你不会对我一心一意,还义无反顾地爱上你!”
“我不是我大哥陈胜天,我做不到冷漠无情,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下得了手!”陈定海漠然道。
“现在承认她是你的女人了?”欢儿对着镜子说道,“那我算什么?原来我和柳姨一样,注定要被抛弃!”
“我知道,大嫂的死,香儿的死是你心里的一道坎!”陈定海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但,我是永远我,我不是陈胜天,我什么时候说要抛弃你了?我的女人,从来只有你一个!”
陈定海顿了片刻,把手中的雪茄放在烟灰缸里,用力转动几下,直至熄灭。
他沉声说道“雨蝶手中,有兰花草所有人的名单,有可能,她还留得有我们很多交易的记录!”
“咯咯咯!”欢儿忽然娇笑起来,莲步姗姗,坐到陈定海腿上,“原来你不是心疼她,不是舍不得她,原来她手中有我们的把柄!”
“哎!”陈定海的手,抚在欢儿的腰间上,“你的性格,和大哥的越来越像了,一会儿冷,会儿一热,反复无常,有时候,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你!”
“这个重要吗?”欢儿嫣然一笑,捧着陈定海的脸,“重要的是,我爱你!”
“雨蝶一定要死么?”陈定海问道。
“找个机会试试她,如果她真的忠心耿耿,暂时留着也无妨!”欢儿轻笑道,“那个唐大少爷不是和她一起么?有他在,我看你还想不想爬上她的床!”
“好啊!原来你不想杀她,是想故意刺激我啊!”陈定海低吼一声,抱着欢儿,将其按倒在床上。
“是又如何?”欢儿扬起红唇,娇笑道。
“如何?看我怎么收拾你!”陈定海说着,他的手,从她脸上抚过,滑过他雪白的玉颈,随后,他抓住她的红色薄衫,用力一扯。
“啊!”欢儿惊呼一声,她的衣衫,寸寸破碎,犹如漫天的桃花,在房间里尽情飞舞。
正当她准备迎接狂风暴雨时,这才发现,身上的男人,没有了动作,正目不转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欢儿脸色通红,把头扭到一边。
“真美!一辈子都看不够!”陈定海躺下身来,把欢儿抱在怀里,“程兴野和董清河死了,最有可能,就是余家那个孽种和吴志远的做的!”
“这有什么!”欢儿头枕在他的胸口,“他们只是和吴雨蝶有关系,和我们没关系,查也查不到我们身上来!”
“怕只怕,这么一来,某些人蠢蠢欲动啊!”陈定海说道。
“那又如何?那些客户,我们都暂时不来往了!”欢儿冷声说道,“和吴雨蝶关系比较近的那些人,和我们完全没关系,就算那些人去投案,最多也只能告她行贿!”
“那场宴会啊!”陈定海说道,“那晚去了很多人,都是雨蝶邀请去的,按理来说,都是有头有脸的,没有人会捅出去,可毕竟死人了!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是金都汇那几个野丫头坏事,死了也不让我省心!”
“这还不是你自己整出来的?谁叫你那么疼你的雨蝶?放权给她,现在进退两难!”欢儿白了陈定海一眼,“关键还是在于她,这事如果捅破了,只能她来扛!”
“她千万不能落到公安局手里,这个项云飞,为人刻板,没法收买,不讲人情,还好吴雨蝶被唐风救了,两人双双逃走,而现在你又不想杀她,又不能杀她,你说,我们怎么办?”欢儿说道。
“雨蝶这里,我不担心!”陈定海说道,“她认识的那些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也不担心!”
“但有一个人,不得不死!”陈定海寒声说道。
“谁?你该不会是说……”欢儿起身,看着陈定海。
“恒运物流……周恒远!”陈定海说道,“我们每次进货出货,都通过他的物流公司,他知道得太多了!本来想留着他还有用,现在,连程兴野都死了,给他的那点好处,恐怕也难以封住他的嘴!”
“派谁去?”欢儿问道。
“不用我们自己人!”陈定海也坐起身来,“余家那个孽种,不是对我们恨之入骨吗?他找不到雨蝶,就想杀掉和雨蝶有关的人,逼那些自首,哼!那这次,我如他所愿!”
“明天放消息出去,说周恒远和雨蝶关系亲密,把余多多引过去,我想,张逸杰和吴志远也会去,上次让他们给逃了,这次,我看他们怎么死!”
“这不妥!”欢儿蹙眉道,“怕只怕吴志远和张逸杰不会杀人,他们要是从周恒远口中问出个什么来,那我们麻烦就大了,而且,项云飞必然知道!”
“周恒远不是有个漂亮的老婆和乖巧的儿子么?先把他们绑了,我看他还敢乱说什么!他全家,都得死……”陈定海淡然说道。
“我们何不干脆杀了他,绕这么一大圈,费力不讨好!”欢儿说道。
“余多多,吴志远,张逸杰,这是三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暗中给你来一口,他们必须得死!一个个的杀,很难,必须把他们聚拢在一起,一并杀之!”
陈定海继续说道,“还有那个摸包的,也除掉!把这事完了之后,雨蝶那里,我再好好斟酌!到时候,她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陈曦呢?你不怕她又想逃跑吗?”欢儿突然问道。
“你可别忘了,张逸杰老婆也在,她们要是真的逃出去,后果你比我清楚!”
“有人死死地看着她,她能逃到哪里去?”陈定海皱眉,“你不会连她们也想杀吧!吴志远和张逸杰没死之前,他们不能死!”
“你可别小看她了!”欢儿说道,“以前香儿在的时候,都被她感染了,接近她的人,难保不会有其他的心思!而且看守她的人,都是我们的亲信……”
“大不了换个人!”陈定海摆摆手,将欢儿按在身下,“糟心的事我们先不说了,先办正事!”
“正事?”欢儿一愣。
“你方才不是抱怨吗?”陈定海嘿然笑道,褪去身上的衣服,“我满足你!”
“讨厌!”
随着欢儿的一声娇呼,他的唇,封住她的唇。
春色渐浓。
夜色正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