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赶到议事厅的时候,里面已经聚了一堆人。
楚家兄弟看起来跟这些人很熟,笑嘻嘻的不停打招呼,那些人虽然客气的跟他们寒暄,不过神情看起来怪怪的。
钱昊看了看,这些人里他只认识鸡冠道人,老家伙站在第二排,显然在四仙教的地位不低。
鸡冠道人见钱昊望向自己,冲着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大厅前方的侍者高声叫道,“教主驾到!”
大厅里的嘈杂声嘎然而止。只见大厅侧帘一挑,教主坐在木轮车上,被两名侍者推了出来。
厅里的众人一起躬身施礼,“参见教主。”
教主剧烈的咳了几声,目光轻轻在众人身上扫过,他的目光犀利如刀,看人一眼,简直就像被锥子扎了一下。大厅里静极了,似乎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许久,才听教主呵呵笑道,“好,好,如今我们四仙教人材济济,兵强马壮。看来离问鼎天下的日子不远了。”
大厅里的人齐刷刷赞颂道,“都是教主运筹维幄,调度有方,才有今日的局面。”
教主呵呵笑道,“我虽然有些许功德,但诸位尽心竭力,也是功不可没。”
众人又齐刷刷道,“教主谬赞,我等实在愧不敢当。”
钱昊听的直起鸡皮疙瘩,心想,这样一个马屁教,还想问鼎天下,真是痴人说梦。
他正想着,就听教主叫道,“刑坛使者。“
“属下在。”随着话音,一个马脸的中年汉子走出人群。
教主道,“把本月的赏罚事宜宣读一遍。”
“是。”马脸中年汉子应了声,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本子。
大厅里的人立刻紧张起来,只听马脸中年汉子面无表情念道,“北方坛主,本月发展教众二千名,筹备战马二百匹。应赏侍女两名,雪花银百两。南方坛主,本月发展教众五十名,筹备兵器百杆,应罚杖责五十……”
就在刑坛使者宣读的同时,站在教主身后的侍者们开始行动起来,他们有的端着银子来到受赏者跟前,有的拿着木棍来到受罚者面前。
受赏的欢欢喜喜,受罚的咬牙忍痛,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大厅里除了木棍的叭叭声,便是刑坛使者哇啦哇啦的宣读声。
其他人则惴惴不安望着刑坛使者的嘴,生怕下一个受罚的是自己。
一直等到刑坛使者宣读完毕,大厅里的众人才轻轻松了口气。钱昊虽然知道这些事情跟自己无关,不知不觉中还是出了一身冷汗。他暗骂,奶奶滴,老家伙手段挺高明。
这时只听教主呵呵笑道,“诸位,本次赏罚可有不公之处?”
众人齐刷刷道,“教主明察秋亳,赏罚分明,绝无不公之处。”
“没有怨言就好。”教主点点头,接着又叫道,“信部使者。”
人群中走出一个肥胖的女人,躬身道,“属下在。”
教主问道,“现在北方战事如何?”
信部使者道,“半月前,节度使尹子奇与张巡数次交战,张巡不敌,正渐渐南败退,估计再有一个月,双方有可能将战事引到我们这里。”
教主皱了皱眉,“如此说来,咱们的计划得提前了。”
他看看众人,“左右护法。”
“属下在。”鸡冠道人和一个老头急忙走出人群。
教主道,“半个月后,本教在城外起事,此事就交给你们俩处理。”
两人躬身道,“谨遵教主法旨。”
教主冷冽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各位回去抓紧时间准备,谁要是出了差错,休怪教规无情。”
众人心里一凛,急忙道,“谨遵教主法旨。”
教主满意地点点头,“都散了吧。”
出了大厅,钱昊跟着楚家兄弟往回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楚方哀叹道,“这下可完蛋了,咱们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活头。”
钱昊纳闷道,“你怎么知道?”
楚方道,“没听教主说吗,再有半个月,他们就要在城外起事,那就是咱们的死期,到时候,他们为了让教众更加信服,肯定会派咱们上天。”
楚先和楚良脸上也现出绝望的表情,“这可怎么办?”
钱昊哼道,“害怕有什么没用,现在好好看看地形才是真格的。”
三兄弟听钱昊这么说,立刻装出悠闲的样子,领着钱昊一边溜达,一边比比划划说着。
四个人悠悠然转了一圈,然后说说笑笑回到小院。一进屋,钱昊的脸色便垮了下来。
楚良不安的道,“钱兄,怎么了?”
钱昊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小看古人的智慧了。怪不得古人都喜欢在自家庭院修建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这种设置不但好看,而且还能防止盗贼挖地道进入院内。
那些亭台假山下的流水足有两米深,再加上水底淤泥,恐怕能有四五米,蜿蜿蜒蜒的将整个深宅围了起来,想从水底挖地道出去显然不太可能。
钱昊把难处讲给三人听,楚先急的团团乱转,“这么说,咱们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钱昊道,“也不是,我刚才看了看,庭院里唯一没有水的地方,只有大门口的位置,不过那里只有三四米宽,一旦挖偏了,流水倒灌进来,那就彻底完了。”
三兄弟听说还有一线生机,都松了口气。
钱昊道,“现在只能冒险一试了。咱们先把地图画出来,你们三人帮着我校正。”
楚良找来纸笔,钱昊见又是毛笔,不由皱皱眉,他捏住毛笔,歪歪斜斜在纸上画起来。
三兄弟嘴上没说,心里却都暗笑,这位钱兄该不会没用过笔吧。
楚方实在看不下去,照钱昊这种画法,地道非挖偏了不可。他小心翼翼道,“钱兄,要不——我来试试?”
钱昊把毛笔递了过去,摇头道,“我还真用不惯这玩意。”
楚方接过毛笔,一会儿工夫,便把地图画了出来。
钱昊看着地图直点头,这小子人品虽然极差,但这地图画的却是没什么可说的。
钱昊对楚先楚良说了几句,两兄弟立刻出了屋。过了不久,两人转了回来,开始在地图上标注,此处三丈五,此处十六丈……原来两人刚才出去,用脚步丈量各处的距离。
钱昊盯着地图上标注的距离,总觉得有些不对,他忽然“哎呀”了一声。
三兄弟吓了一跳,“怎么了?”
钱昊想起古代与现代的尺寸有不小的差异,怪不得自己觉得不劲,可是这事又没法对三兄弟说,他只好道,“这事需要仔细再仔细,楚方,咱俩再去量一遍。”
楚方点点头,两人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钱昊把距离又标注了一遍。
楚良看看钱昊写的尺寸,纳闷道,“钱兄,咱们量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钱昊支吾道,“没事,到时候我综合一下,你们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