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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汉骑对鞑骑

    远处,尘土飞扬,无数难民在田野中狂奔。在他们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鞑子骑兵。在唿哨与狞笑声中,一片片刀光闪过,一个个百姓倒下。

    这战前的鲜血气味使人激亢,令战马兴奋,及至一里,对阵双方已经清晰可见。

    “列阵!”

    两千迅骑早已备战多时,马蹄徐徐迈动,冲锋战阵已成。

    呐格奏蓦然一扬手中马刀,大声吼道:“换马!”

    冲锋的鞑子骑兵没有任何停顿,他们动作十分灵巧的摘蹬侧跃,便从座下战马跳到了旁边跟随疾驰的备马背上,眨眼间便完成了换马的动作,仿如杂技演员一样。

    马刀横,弓箭起,一张张弓在鞑子骑兵手中犹如一轮轮满月,一支支锋利的弓箭斜指半空。

    铁焰迅骑才刚刚开始催动战马,沉重的披挂令战马蹄声犹如擂鼓,甲叶交鸣犹如暴雨。

    “接敌!”铁焰旗令官的呼喊!

    两千迅骑的马步几近整齐划一,犹如一堵城墙般徐徐推进。

    呐格奏看的分明,满是胡子的脸上微有疑惑——重骑?他旋即调整了进攻的命令:“明军是重骑,两旗分散,侧翼包抄,准备射箭!”

    没有轻骑兵会对重骑兵发起面对面的冲锋,即使这支重骑兵看起来不伦不类。他们穿着土石草绿相间的布质统一军服,战马前身披挂着同样的布质战甲,虽然看起来外表是布,但这障眼法可隐瞒不了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呐格奏。

    那些战马沉重的步伐才是真相,那布料之下必是铁甲。呐格奏露出一丝鄙夷的冷笑,明人多奸诈,却又奸诈的仿如猪猡,雕虫小技岂能骗得过马背上的民族!重骑又何妨,我会让你们见识见识,怎样才是真正的马上娇子!

    以锋失阵型冲锋的鞑子骑兵蓦然一分为二,向东西两向划出一个剧烈的弧度,击向铁焰迅骑的后阵。刚刚换下的战马犹如能懂人言,徐徐减速停在原地,开始啃食麦苗。

    何顾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可手心却满是汗水,眼前的敌人不是流民,也不是叛军,他们是天生的骑兵战士。对方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不断改变冲击方向,逼迫己方不断变阵,等到阵型大乱的那一刻,就是鞑子骑兵真正冲锋的时候。

    这不是勇气与武力的较量,而是纯粹的骑术角逐。

    而自己这两千迅骑,受训最多的也不过两年,出发前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新兵营的两千迅骑压根就没想着带他们出来。但即使是这两千老兵,骑术也不会是鞑子的对手。

    呐格奏不是盲目的自大,他的判断完全正确,除了明军后阵中忽然狂奔而出的数十辆马车……呐格奏有些迷茫,这些马车可以护住敌军骑兵的侧翼,可同时也护住了自己的侧翼,而且这些车队不是白白送死么?

    昏招!呐格奏亲率亲兵冲阵,一声高吼:“射车马!”

    没有专门的传令兵,每一个鞑子骑兵都是传令兵,他们的唿哨声此起彼伏,手中弓箭已经瞄准了那些拉着狂奔的马匹,只需再近五十米,便是万箭齐发!

    这五十米,便是永恒。马车厢骤然散开,每个车厢内是十个火枪射手——齐射!

    与此同时,被护在车阵中的迅骑骤然加速,前阵重骑快速分向左右,后阵马蹄声犹如奔雷——这是一千轻骑!一千重骑与一千轻骑在大地上划出两急两缓四道弧线,高速包抄向两侧车阵外翼的鞑子骑兵。

    呐格奏并不惧怕明军火器,他知道这些都是一些雷声大雨点小吓唬人的玩意儿,所以并没有改变进攻的意图,五十米,只是几个马身的距离……

    有些致命的错误只犯一次就永无翻身之机,比如眼前这些火铳可不是明军惯用的三眼铳。

    ‘砰砰砰砰!’

    铳声大作,一股股火烟缭绕之中,一阵清晰入耳的锐物破空之声传来,呐格奏至死都没能明白,这破空之声是己方射出的弓箭,还是明军射出的子弹……

    一百米的距离,火线枪不要打的太准,二百五十名火枪射手几乎弹无虚发,被鞑子亲兵们紧紧簇拥着的呐格奏是他们的优先攻击目标,一蓬蓬血雨在鞑子亲兵们和呐格奏的身体上爆开,那是死亡的礼花。百余名鞑子骑兵和他们的长官用自己的生命点燃了这血染的灿烂。

    长官虽死,鞑子骑兵没有任何慌乱,吉力尔嘶吼着发出继续进攻的命令,五十米距离已至,现在是我们做主了!

    弓弦震颤,利箭破空!数百支弓箭像是一道飞行的黑虹,径直飞向了马车上的火枪射手们。然而这些火枪射手仿佛未卜先知,一枪击发,便有两人拽动滑轮,朝向鞑子骑兵一侧的铁板车厢立刻竖起……一阵金属交鸣,大多数弓箭射在了铁板车厢之上。

    铁焰迅骑们已经兜了过来,他们划出更大的弧线,显然是想将这些鞑子骑兵包抄在车阵和迅骑之间,从而使他们精湛的骑术无用武之地。

    吉力尔犹豫了,冲向敌人后阵?那里或许有更阴险的埋伏。

    翻身撤退?明军重骑已经封死了退路。

    唯有迎击侧翼明军轻骑:“侧翼突击!撤退!”

    鞑子骑兵们拨转马头,从天空俯瞰,就像是一道拥有生命的波浪自己掉头折返,冲向了最外翼的铁焰轻骑。

    然后身后响起了令鞑子骑兵们胆寒的声音——刚刚竖起来的铁板车厢,又落了下来……

    吉力尔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凉,拼命纵马前奔,只求能在铳响之前脱离射程。他知道,明军的火铳填充很慢,自己还有时间!

    可事实狠狠打了他的脸,相隔不过十几秒,第二阵铳响便已经传入耳膜,那该死的令人心底发麻的锐物破空之声再次响起……

    一百余名鞑子骑兵犹如沉重的布袋,蓦然从马背上面栽落。

    吉力尔的眼睛在喷火,心里在滴血,眼前这些轻骑将承受二旗勇士的怒火,手中马刀斜举,阵阵刀光倒映如雪。

    即使鞑子骑兵在两翼各有数百伤亡,但面对分流的一千迅骑依然有着数量上的优势,吉力尔坚信,自己可以突出包围,前往良乡大营求取援兵。

    另一侧的巴克什做出了和吉力尔相同的选择,率部突围。

    “接敌!”铁焰旗令官的呐喊!

    轻骑对轻骑!

    只是这一次,铁焰迅骑手中没有了马刀,是一杆杆丈长的骑枪,点点寒光蓦然林立马前!骑枪术!一年的持枪冲刺训练,只在今日!

    双方交错的一刻,时间仿佛变得缓慢无比,何顾死死的盯着那如林长枪徐徐刺出……顷刻间,一阵骑枪碎裂的声音犹如鞭炮般炸裂开来,时间流在这一刹归于正常,双方战马擦肩而过,只是鞑靼战马之上已经只剩寥寥百余人……

    只一回合,数百鞑骑几如尽没!

    以马刀和弓箭为主要武器的骑兵,杀伤击溃追斩是他们的主要攻击手段;骑枪骑兵则追求的是起手造成大量摧毁性的打击。

    这是何顾从影视里欧洲人那里学来的战术,易碎的长骑枪,刺中敌人的同时自身断裂,以保证攻击者不至于受到巨大的反冲力。虽然无数次试验证明这可行,虽然无数次训练已经令这两千迅骑持刺枪犹如臂使,可这忽然呈现在眼前的战果还是令何顾震惊了。

    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和击掌声骤然响起,那是固安城头上观战的百姓,那是周围田野中观战的难民。

    在远处,一明朝溃兵模样的人看到了这一切,如果近前仔细观察此人,便可看到他头盔下面青色的头皮,这是一个女真人。看到战斗转眼已经接近尾声,这化妆斥候翻身上马,急急往良乡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