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半晌之后才说道,“朕明白你们说的意思,那就下令召宇文护回来吧!”
“皇上,如果你只是用一纸诏书我担心他不会回来,要让宇文护回来,恐怕还得您亲自去请他才行!”
“什么?朕亲自去请他?这绝对不行,做不到!”宇文邕的回答很干脆。
胡秉纯已经料到宇文邕会有这样的反应,不急不忙继续说道,“皇上,宇文护之所以肯主动辞去大冢宰之职,那是因为他吃定皇上总有一日一定会主动前去请他回来,况且当初宇文护走的时候本来心中就有气,若皇上仅凭一纸诏书根本不可能让宇文护满意,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屈尊纡贵下临晋国公府!”
杨坚也跟着劝说道,“希望皇上以国事为重,暂将个人荣辱放下,临大事而不拘小节,皇上有这样的气度何愁不能统一天下?”
宇文邕虽然有些碍于面子,可深思之下,自己既然已经在宇文护面前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受了这么多的气,再忍一次又有何妨。
“朕知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也仔细想了一下,就依你们说言,亲自前去晋国公府请宇文护!”
于是宇文邕和胡秉纯、杨坚等人一起亲自去了晋国公府,宇文护早就已经料到了宇文邕会来请他,因此并不意外,明知道宇文邕已经到来,却根本不出府迎接,而是等着宇文邕自己进来见他。
宇文邕在府外等了许久,也不见宇文护出来,这时秦逸说道,“请皇上再等等,大冢宰知道皇上前来,正在沐浴更衣呢!”
宇文邕明知道秦逸实在诓骗他,却只能笑着回道,“不碍事,不碍事,朕进去等大冢宰!”
“是,是,皇上里边请!”
秦逸把宇文邕请到大厅坐着,让人小心伺候着,等了许久方才宇文护才缓缓地走了进来,拱手相迎道,“老臣让皇上久等了,请皇上恕罪!”
“大冢宰不必客气,朕来此之前也没有通知,有些唐突了,还请大冢宰不要见怪!”
“皇上哪里话,你能够幸临寒舍,真是让晋国公府蓬荜生辉啊,老臣惶恐之至,不知道皇上今日来老臣府上有何事?”
宇文邕自然明白宇文护的话虚伪的很,两人都是表面君臣,也不在乎,“大冢宰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上朝了,朝中事务都得等着大冢宰前去处理,朕就是来看看,既然大冢宰这些日子修养得不错,还请大冢宰早日回去处理朝政啊!”
宇文护故作一脸茫然,“老臣因为家将曹勋之事自知有罪,已经辞去了大冢宰之职,朝中之事老臣已经不管了,一切当由皇上应该速做裁决,酌情处理!”
“朕知道大冢宰当初只是玩笑话,曹勋之案已经交由大司寇和刑部审理,可根据他们呈上来的案宗,此案尚有许多疑点,证据也尚且不足,并不能证明诬陷隋国公府的人就是曹勋,因此朕已经决定将其释放,既然曹勋无罪,那大冢宰自然也无罪,朕今日来此就是替大冢宰洗雪冤屈的,请大冢宰早日回去!”
宇文护一脸惊讶的样子,“皇上说的是真的吗?曹勋真的无罪?”
“朕所言句句属实,如今掌握的证据并不能证明曹勋有罪,明日曹勋就可以出来了,大冢宰不必担心!”
“有皇上这句话老臣就放心了,多谢皇上替臣洗刷了冤屈,既然曹勋无罪,我这心中也就坦荡无畏了,曹勋一旦回来,我就立马回去,若皇上不嫌弃,臣就勉强继续担任大冢宰一职!”
“大冢宰这说的是哪里话,朕从来没有应准过你辞去大冢宰的职位,何来继续之说,您可得赶紧回来,朝廷正需要你呢!”
“老臣一定谨遵圣命!”
宇文邕和宇文护一团和气地将事情谈完,刚刚走出晋国公府,宇文邕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朕总有一日会洗刷今日的耻辱!”
宇文邕离开之后,宇文护十分得意地端起一杯茶喝了下去。
“晋公,您有没有看到皇上刚刚那副样子,是有苦说不错,有怒不敢言啊,哈哈!”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这朝堂之上不管什么时候仍旧是我说了算,他宇文邕不过就是一个摆设而已,不管他暗地里做多少小动作,都没有用!”
秦逸一脸巴结地对着宇文护竖起了拇指,“晋公真是高啊,这次正好给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宇文邕第二天便下令将曹勋放了回去,宇文护也正式回归朝堂。
经过此次之后,宇文邕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拔掉宇文护安插在朝中的人,以前他只是想着如何夺掉宇文护的兵权,或者掌握兵权与他分庭抗礼,而忽略了站在朝堂上的那些人的作用,可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胡秉纯则让他静待时机,暂时按兵不动。
这日宇文护在朝堂上突然向宇文邕提出,“皇上,如今我们已经与突厥联姻,两国关系融洽,而齐国永远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上次便意图趁火打劫,若不除之,早晚必生祸患,而我听说,现在的皇帝高纬宠信奸臣,荒淫无度,以致国中民怨沸腾,此时正是我们讨伐齐国的时候,我们厉兵秣马这么久,如果联合突厥,一定能够横扫齐国,将其一举拿下!”
宇文护提出之后,各部官员和朝中大将纷纷进言附和,宇文邕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太过突然,“伐齐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恐怕还得从长计议,否则损兵折将,恐怕得不偿失啊!”
“皇上大可放心,我们有几十万精兵,如果突厥肯出兵相助,一起进攻齐国,更会锦上添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可突厥木杆可汗愿意出兵吗?”
“皇上放心,只要我们对他许以好处,突厥一定会答应,况且我们与突厥已经联姻,只要皇上和皇后亲自将国书传到突厥,他们一定会与我们共同出兵!”
胡秉纯觉得事情太过突然,事先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于是也上前劝道,“我们上次同突厥还有齐国交战,元气尚未恢复,不宜过早出兵,而且突厥人向来唯利是图,岂肯真心效死,如今民心尚未安定,突然出兵,实在不妥,还须从长计议!”
“既然连我们自己也觉得现在出兵太过突然,齐国更加不会想到,正好可以出其不意,机不可失,请皇上速做决断!”
宇文护说完,朝中心腹全都上来援声支持,宇文邕被逼无奈,根本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