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秉纯与王显急急忙忙跑进大牢里面,只见杨整正拿着刀不停地往姚松身上砍,姚松东躲西藏无奈两手被铁链所缚,挣脱不开,行动起来十分不便,好几次都险被杨整砍到,胡秉纯连忙冲上去制止胡秉纯,“杨二公子,快快停手,不得杀他!”
胡秉纯一边跑一边喊,杨整虽然听到了他的话,却当作没有一般,一心想要杀姚松,好在胡秉纯与王显及时赶进去将他抱住,拿掉他手中的兵刃,杨整几次想要挣脱无果,这才停手。
“胡大哥,姚松来夏州短短的时间内就干了好几件坏事,这种人不能留他,否则就是个祸患!”杨整被胡秉纯控制,只得努力希望将他说服。
“姚松留着对我们还有用,他虽然罪无可恕,可现在还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况且我们没有权利处罚他,一切都得等押回长安之后听皇上发落”,胡秉纯苦口婆心地劝杨整,生怕他再次这样冲动行事。
杨整见胡秉纯与王显死保姚松,一时也没有办法再对他下手,又不忍驳了两人的面子,心中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只能作罢。
杨整虽然作罢,可姚松一下子却又张狂起来,冲着杨整投去鄙夷的眼神一阵冷笑,“你们以后多派点人来保护我,把这小子好好看紧了,要不然我整天提心吊胆的连个觉都睡不好!”
“你给我老实点,别太得意!”王显也见不得姚松那副模样,狠狠地斥责他,姚松不敢再多话,只得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正当胡秉纯劝住了杨整准备出去之时,外面一名士兵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胡秉纯说道,“启禀大人,不好了,关外突厥人正在猛攻城门,我们快挡不住了!”
胡秉纯一听,顿时大惊,但阿典奇就在旁边,绝不能当着他面示弱,于是缄口不言,与那士兵一起出去,急奔城楼而去。
阿典奇听城外突厥人正在猛攻城墙,心头掠过一阵狂喜,但还能快又恢复平静,甚至有些担忧,他知道城外叫阵的突厥兵乃是当初铊铊木为防万一而留下的三千人,如今他们知道自己被周兵关押,自然不肯放手,想要冲进城中将他救出,可自己与铊铊木亲自带着三千人入城都惨遭全军覆没,城外那群突厥士兵没了他与铊铊木便是一盘散沙,即使战力超强,但也难逃风吹沙尽的命运。
可此时姚松却从心底里燃起一丝希望,拍着大牢的铁栅栏向阿典奇喊道,“阿典奇将军,您的手下现在正在猛烈攻城,想要杀进来救你,要是他们到时候真的破关而入能不能也救救我,带我一起走,在下一定感激不尽!”
阿典奇打心眼里瞧不上姚松,因此不管他怎样叫他都充耳不闻,当作没有听到,根本不去理他,姚松喊了半天,自讨没趣,只好坐下闭目养神。
胡秉纯与王显、杨整一起登上城楼,却发现杨忠正身披铠甲与徐仪、魏文耀一起在城楼上指挥周兵退敌,胡秉纯忙走近他们,“国公,您身体还这么差怎么跑到城楼上面来了?快回太守府去歇着,这里有我们就是了!”
“爹,听胡大哥的,快回太守府休息去,这里有我们呢!”
“我刚刚也劝过国公了,可他就是不听,非得跟着一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不停地劝杨忠,可杨忠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马上我们就要回长安了,这次回去之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带兵了!”
此时凛冽的北风正呼呼地吹着,杨忠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划过满目的凄凉与悲壮,他发现自己真的老了,以前带兵远征什么样的恶劣环境没有见识过,可不管是敌人还是周遭的环境都没能将他打到,这次只不过是在北方边境作战,偶感一次风寒却让自己在床上躺了许久,对他来说,也许属于他们的时代正在渐渐远去,而自己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南征北战意气风发的少年,而是一个发须苍白的老头。
此次这群突厥士兵来的极其迅速突然,进攻也极其地猛烈,三千兵马如一盆黄豆撒开,倾巢而出,顶着身旁呼啸而过的北风如同一只只在草原之上奔跑的猎豹,很快便冲到城门处,不停地往里冲杀撞门,周兵本来兵少,前几次都不过是凭杨忠与胡秉纯的智谋将他们阻挡伏击,这才眼看已经杀到了城下,很快便要破门而入,胡秉纯决定亲自带领城中尽数周兵出城与突厥士兵决战。
“杨整,显叔,你们留在城上,其余人随我一起杀出城去!”胡秉纯冷眼扫过城下的突厥骑兵,转身带着众人准备出城迎战。
“公子不可,突厥骑兵如今士气正盛,不如我们再拖住他们一会儿,等其锐气渐弱之时再杀出去?”
“不能再等了,他们一心想要杀进城中救出阿典奇,很快城门就要被他们撞破了,再不出击就没有机会了!”
胡秉纯一边说一边往城楼下走。
“公子我与你一起去!”
“胡大哥还有我!”
此时正需人手,特别是像杨忠与杨整这样的先锋勇将,胡秉纯转身往他们二人点了点头,一起走下城楼,点齐兵马,一起来到城门之处,胡秉纯让弓箭手在前,自己与周兵则骑马在后,一个个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一时之间,城门外面冲撞喊杀之声不断,而城门里面却安静入夜,胡秉纯慢慢将手抬起,突然大喊道,“开城门!”
围堵在城门里的周兵突然将门打开,然后散到后面,城门前撞击的突厥人措手不及,许多人马栽到了地上,后面的骑兵则踏在上面往里冲杀而来。
“放箭!”
胡秉纯又是一声大喊,前面的弓箭手万箭齐发,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射杀力十分强大,许多突厥骑兵被箭射中从马上翻了下来,可周兵的弓箭手却不停地开弓拉箭,一下子突厥士兵的尸体快要填满了城门口,后面的突厥骑兵惧怕周兵的弓弩,不敢再往里冲杀,渐渐往后退去,胡秉纯立马抓住机会趁他们后退之际大喝一声,“杀!”
胡秉纯与王显、杨整率先杀出,身后周兵抓紧缰绳紧随其后,如离弦之箭趁势掩杀,冲进突厥阵中,此时突厥骑兵正变转阵势前军做后军,顿时被周兵冲破阵形,两军相碰,杀声四起。
突厥骑兵被一通追打,待杀至开阔平坦之处却突然稳住阵脚开始反击,而在开阔之地以骑兵马上交战正是突厥之长,周兵明显处于不利局面,战事又作变化,两方进入胶着状态,又厮杀了一阵,两边将士都有些疲弱,杨忠在城楼上望见形势紧迫,带着病躯亲自擂鼓助威,身旁鼓手也一起擂鼓,鼓声震天动地,传入战阵之中,周兵闻听鼓声,顿时精神振奋,焕发精神,在胡秉纯与王显、杨整的带领之下将突厥杀得人仰马翻,突厥渐渐不敌,开始后退,胡秉纯紧追不舍,杀了好一阵子,周兵体力也渐渐不支,胡秉纯这才勒马停住,引兵而回。
杨忠在城楼上见胡秉纯等人得胜而回,亲自出城相迎,城楼上下皆是周兵欢呼雀跃之声。
杨忠将众人迎回城中,可片刻胜利之喜后却又陷入了忧虑之中。
“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可城外的这群突厥人始终是个隐患,要是他们再度攻来,我担心徐大人不一定能够应付啊!”
徐仪听罢心中虽然没底可为了不让杨忠担心,安心回京,拍着胸脯道,“隋国公且放心回京,等你们走后下官一定谨遵国公之意抵抗防备,不让突厥人再有可趁之机,让夏州百姓免受掳掠之苦”。
此时胡秉纯的心情却比杨忠轻松,“国公请放心,这些突厥人乃是阿典奇的残兵,他们今天此番前来不过是因为阿典奇落入我们手中想要杀进城里把他给救出去,而经此一战他们已经元气大伤,轻易不敢来攻,为今之计,我们必须赶紧押送阿典奇回到长安,阿典奇一走,他们便成了散兵游勇再没了目标,在此群龙无首之际,他们必定引兵返回突厥牙帐,奏请突厥可汗决意,夏州城当可安定下来”。
胡秉纯一番分析将杨忠心里忧虑尽皆打消,这才这才点头称道,放心回京。
阿典奇正在大牢之中担忧着外面的战事,原本还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喊啥之声,可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因此知道战事应该已经结束,可如果是突厥打胜,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带兵杀了进来,外面不应该安静如初,料知结果,阿典奇不禁仰头长叹,心中暗道,“有胡秉纯与杨忠在此,别说三千突厥骑兵,就算是一万恐怕也难以攻城!”
姚松见阿典奇一脸的绝望失落,不禁问道,“阿典奇将军,你怎么了?你猜外面应该是谁赢了?”
阿典奇始终对他不发一言,正在此时,几个周兵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往牢里看守吩咐道,“国公有令,将他二人装进囚车,准备出发!”
姚松一听,这才明白周兵又胜,自己的一点希望火苗又被扑灭,想到此处,直接缩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