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仰望天空的庞癝被魏无忌的大喝吓了一跳,好久才回过神来,待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魏无忌着急道:“如果天降大雪,那么秦军此次逃亡的路线肯定不会再选择羊肠陉,而是选择道路要好走许多的滏口陉了。”
庞癝心中也急,但却没有像魏无忌这样乱了方寸,反而规劝道:“公子切勿着急,侯嬴一向足智多谋,估计也会预料到秦军因为天气变化的原因而做出相应调整的。再说即便没有做出相应调整,公子现在想的难道不应该是如何尽量多的歼灭秦军,而不是因为晋鄙将军那边的情况而乱了方寸吗?现在我们和晋鄙将军那边通不了消息,公子您就是再着急也是无用的。”
魏无忌无奈,庞癝说的很有道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把希望寄托给老天了。
而魏无忌忧心的同时,在中牟城西北方,一支大军正在夜色中默默的前行着。
中牟城与魏国的邺城交界,位于邺城西面,因城池狭小,虽然属于邯郸城西面的城池但并没有被秦军进攻。
中牟城虽属于赵国城池,但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六万魏军仍然昼伏夜出,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这鬼天气!”晋鄙心中大骂不已。今晚天色黑漆漆的一片,前行的士卒根本就看不清道路情况,速度一下子降下来不少。
侯嬴算了一下日子,想着魏无忌今天应该已经到了邯郸城下,那么留给自己这些人的时间就不多了,可现在六万大军距离羊肠陉山口还有近百里,今天这样的夜色估计大军每天最多只能走四十里,那么等到羊肠陉最少还要花上两天的时间。
这还不是罪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今晚的天气,侯嬴作为一个智谋之人,见到这样的天气又怎能料不到这几天将会有大雪降临?如果这几天降雪的话,以羊肠陉的道路情况,秦军十有八九会改走选滏口陉逃走。
如果现在马上日夜不分的赶去滏口陉的话,只要三天时间六万大军就能顺利赶到地方,但却势必惊动那里的守军,使得此次谋划功亏一篑。到底该如何是好呢?此时的侯嬴也是头痛不已,心中默默的合计着。
这时,一名探子向晋鄙身边跑去:“禀将军,除了五里外的村落之外前方就再没有村落了。”这使得无论晋鄙还是侯嬴都大松了一口气。
冬天的夜格外的寒冷,再加上这些天魏军又是昼伏夜出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好在前方已经安全,晋鄙不禁松了一口气,而后对身边的副将说道:“小声传令下去,我军再走上十里路就可以休息了,以后再不走这鸟厮的夜路了。”
晋鄙的军令很快就传达了下去,一路上受尽了苦头的士卒不由提起精神,速度加快不少。
清晨的天色昏暗无比,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整个天空,使得邯郸城内外所有军队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的凝重气息。
营帐内燃起的篝火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此时魏、楚、赵三国联军所有将领都悄无声息的聚集在魏军大营之中,等待魏无忌发号军令。
来到大营的魏无忌没有和众人寒暄,而是径直走到主位上转身看向下面大喝:“三军听令!”
随着魏无忌的一声令下,在座诸人纷纷起身向魏无忌一拜。
魏无忌先后看向春申君、廉颇两人:“楚、赵两军的战车是否都已调集完成?”
廉颇回道:“上将军放心,赵、楚两军的三千辆战车都已集结完毕,就在军营外面。”
“好!加上我国的三千辆战车,此次一共六千辆战车,由新垣衍将军指挥,不知新垣衍将军是否能全歼秦军残余的两千辆战车?”魏无忌问道。
新垣衍是魏国客籍将军,现在担任魏无忌的副将。
新垣衍大声回道:“愿立军令状!”新垣衍早就憋着一口气想给秦军一个惨痛的教训,为多年来死去的魏国儿郎报仇雪恨,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见新垣衍信心十足,魏无忌朝案上猛的拍了一下:“好,无忌就新垣衍将军的好消息了。待新垣衍将军全歼秦军战车之后立刻来到我军阵前,前去冲击秦军大营。”
而后魏无忌顿了顿看着廉颇道:“不知此次焚烧秦军粮草贵军可有把握?”
廉颇的求战之心是在场所有将领中最高的,见魏无忌发问就立马回道:“廉颇愿立军令状,此次保证焚毁秦军粮草。”
“楚军能否抵挡得住秦军主力的攻击?”魏无忌又看向春申君。
“上将军但请放心,拖延秦军两三个时辰我军还是有信心的,在这里黄歇也向上将军立一个军令状,如果我楚军不能拖延秦军主力三个时辰的话,黄歇甘愿献上自己的人头。”黄歇拍着胸脯保证道。
见众将都已安排妥当,魏无忌便大喝一声:“传我军令,擂鼓出兵!”说完便率先走出答应。
庞癝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并没有跟随魏无忌前往战场,而是目送魏无忌等诸将登上战车在一众将士的护卫下出了军营之后便驾车向邯郸城而去。
守城的赵军大多都已在城外集结,现在守卫邯郸城的除了少部分将士之外大多都是老弱妇孺之人,但这些人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却丝毫没有畏惧之心,活着说心已经麻木。
只怕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有家人被秦军杀害,毕竟长平四十万被坑杀的赵人使得整个赵国家家披麻户户戴孝,再加上连续半年的苦战,使得这些升斗小民为了苟活下去也好,为了给家人报仇也罢,都不得不鼓起最后的勇气去面临虎狼之师的秦军。
在通报姓名之后,邯郸城紧闭的大门被守将徐徐打开,待庞癝入城之后又立马关闭下来。
此时的庞癝没有心思去关注战场的情况,因为他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寻求赵王和平原君的帮助,因而一入城便挥起马鞭向前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