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本以为可以偷袭一把列人,却不想列人已经被重兵把守,故而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战局便因此而僵持下来。
而远在大梁的庞癝在得知前线战局僵持的消息之后,当即便令刘季在列人沿大河北上前往昌城,而后见机行事。
昌城距离列人东北方向数百里之外,且位于大河以南的位置,在数年前邯郸城被王翦攻破时,那里的军民就已经投降了魏国,因而现在的昌城是魏国的土地。
刘季一收到庞癝的书信,开始时十分的不解,不明白庞癝让自己前往昌城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命人取来地图观看。
一看之下,刘季登时便明白了庞癝的意图。
昌城是远离邯郸、列人一线数百里之遥,可那里距离如今的赵国都城灵寿却很近。只要从昌城渡过大河北上,便是赵国的下曲阳,而一旦刘季能拿下下曲阳,那么魏国就能将战火推到距离灵寿附近,倒是由不得赵王不下令司马尚回援。
明白了庞癝的意图之后,刘季当即便下令大军收拾行装,沿河北上,扬长而去。
而邯郸城内的司马尚听闻了刘季撤退的消息之后,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如果刘季真的要想拿下列人,只怕列人迟早也是保不住的。因为列人城城墙并不高大,周边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并无险关阻碍。
一旦刘季占领了列人,只怕邯郸城也就危险了,到时候所谓的南长城,只怕也就是一道纸糊的墙而已,发挥不出一丁点的作用,而赵国将面临的,无疑是一场血战。
而即便司马尚能坚持到秦、楚两国出兵伐魏,那时候的赵国只怕再也没有余里南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楚两国吃肉,而赵国却连一口汤也喝不到。
再说刘季,在数日之后到达昌城,并渡过大河来到下曲阳城下,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占领了下曲阳,而后几天,刘季率兵接连攻克了周边的肥、宋子、宜安、昔阳等城邑,直接将战火推到了灵寿东面的东垣。
东垣距离灵寿只有一百多里,中间只隔着蔓葭一座城池。当下曲阳被魏军攻陷的消息传到灵寿之时,赵国君臣登时便慌了。
赵王嘉急忙给远在邯郸的司马尚下令,让其率军迅速北上抵挡刘季。
司马尚得到赵王嘉的王令之后,当即便准备率军救援,可副将却劝道:“将军,眼下我军已经拖住魏国大军一个月多月,相比此时秦、楚两国已经做好出征伐魏的准备了,如果此时将军您撤兵回师,只怕要前功尽弃啊!”
“况且!”副将继续说道:“况且灵寿城城墙高大,且城内还有五万守军,短时间内刘季并无丝毫攻破的可能性,相反,我军还能以此拖住刘季的那十万大军。而秦、楚两国出兵伐魏的消息一旦传到魏国,武城下的魏郊势必会率领那二十万魏军南撤,到时候我军便可依据攻克邺城,顺势拿下朝歌等地,而后渡河拿下直扑大梁城下。到那时,只要将军您对魏王威逼一番,大河以北的河内等郡县将都会被割让给赵国,这是不世之功啊,请将军三思!”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万一刘季攻克灵寿城,那本将军可就真成了赵国的千古罪人了!”司马尚根本不听副将劝告,执意率军北上救援灵寿。
副将大呼道:“灵寿城异动,城邑不下三十座,刘季即便都一一攻克了,其势必要分兵驻守,而能到达灵寿城下的魏军又能又几人呢?只怕不到五万之数吧!将军此做,对赵国有害无益,请将军三思!”
“本将军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说着,司马尚就令前卫将副将“请”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司马尚便率领这三十万人马北上前去救援灵寿。而武城下的魏郊听到这个消息大喜不已,急忙下令大军攻城。
此时邯郸附近的城池内的兵力都空虚至极,根本就无法阻止魏军的侵袭。
三天后,魏军接连攻克武城、番吾、邯郸,而后魏郊又分兵去攻占周边的武安、列人、巨鹿、沙丘等城邑,而自己则率军继续北上,直到达了柏人方才停止前行。
而灵寿城下,刘季并未下令让大军攻城。
城内有守军五万之众,而刘季手下的十万大军,除了驻防那些新占领的城邑的人马,自己目前能指挥调动的人马不足四万,根本就无法攻克五万人马驻守的灵寿。
之所以刘季还要率兵来到灵寿城下,为的就是前来示威,迫使司马尚率军回返。当然,也顺便打劫一番赵国,让赵国再无余力南下而已。
“将军,听说司马尚已经率领三十万大军北上,我军现在是不是应该返回了,如果等司马尚率兵赶回来,我军再想全身而退,只怕就困难了!”
刘季不以为意道:“本将就是要等司马尚到来,他不来,本将还不走呢?”
于是,刘季便在灵寿城下驻扎了下来,直到司马尚的大军距离自己这边不到二十里的时候,刘季方才下令大军撤退至蔓葭城。
斥候向司马尚禀报了刘季撤退至蔓葭城的消息后,司马尚并未对此多做什么理会,而是直接进入灵寿城拜见赵王嘉。
司马尚一进入王宫大殿,便觉得朝堂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出来高坐在王位的赵王嘉一脸无奈之外,其余朝堂上的大臣大都一个个哭丧着脸,跟死了爹娘一般。
司马尚不明白这是为何,难道是刘季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吗?便急忙向赵王嘉询问。
赵王嘉说道:“刘季吃饭率兵前来,虽然并未直接出兵攻打灵寿,可周边不少大臣的庄园都被刘季洗劫了一个遍!”
这些大臣见司马尚率军归来,急忙向司马尚哭诉道:“司马将军,您可算回来了,这回您可不能放跑了刘季那个小混混,想我李家数代积累出来的家业,就这样被刘季洗劫一空,老夫不甘啊!”
司马尚闻此,脸色便有些黑了,心想:你的宅院不是在城中吗,刘季又没有攻破过城池,怎么就将你家洗劫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