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意欲攻打楚国,不知诸位可有意见?”庞癝扫了一眼众人,问道。
“下官等没有意见!”
诸人之中,范增还是觉得伐秦为上,可既然庞癝与尉缭都觉得伐楚为好,范增也不好反对,也不敢反对。范增虽然是三公之一,但却是资历最低的一位,且自己是庞癝一力提拔上来的,无论自己怎么做,在别人眼中,自己都是庞癝一系的人,且范增也是真的唯庞癝之命是从,就因为庞癝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而魏郊虽然心中想要伐赵,然自己有几斤几两,魏郊自己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虽然魏郊现在是上将军,魏国所有的军权都握在魏郊手中,然魏郊却知道,如果没有庞癝的全力支持,自己根本就什么事也做不成。
李牧的战神之名可不是说说而已。只凭借区区十万人马,就恢复到了赵国全盛时期的疆域,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够做到?反正魏郊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更别说自己只是一个将大魏最精锐的一万重骑兵全部葬身于秦国溃兵手中无颜之辈,连王翦都可以算计自己,更别说还胜王翦半筹的李牧了。
如果自己能够得到庞癝的全力支持,再有一、二智谋之辈为自己出谋划策的话,凭借着魏国巨大的兵力优势,自己倒有把握能够战胜李牧。可庞癝之意不在赵国,且魏国的智着如尉缭、范增、蒯彻、张良等人也都是庞癝之人,如若自己一意伐赵,庞癝虽然反对不了,然而自己这一战却必输无疑。
到时候,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兵权,只怕也要拱手让人了,这不是魏郊愿意看到的,故而庞癝道出想要伐楚的意图之后,魏郊也没有反对。
庞癝、尉缭两个朝堂大佬意见一致,范增、魏郊两位身居魏国权力中心的人物没有反对,其余人也均不敢有丝毫的反对,故而,伐楚之事便算是顺利的定了下来。
魏郊虽然没有反对,然而其心中却是很不好受,认为庞癝是故意轻怠自己,故而才给了自己难看。如若现在的上将军依旧还是叔父信陵君魏无忌的话,只怕借庞癝几个胆子,庞癝也不敢如此做吧!
散朝之后,回到家中的魏郊越想越气,责罚了好几个看着不顺眼的下人。其母如姬听下人通禀,匆匆来到前院,见魏郊闷闷不乐的独自喝着闷酒,便问道:“郊儿今天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责罚下人?”
襄陵君府虽是豪富显赫之家,然而以往魏郊一向待下人很是宽厚,不曾出现过今日这般的情形,故而如姬才有此问。
魏郊见如姬到来,苦笑一声道:“母亲,你说庞癝那老匹夫到底打算做什么?”
“怎么回事?”如姬很是不解。
魏郊便将今日之事徐徐徐道,而后道:“叔父才去世一年多的时间,整个大魏朝堂便已经成为了他庞癝的一言堂,如此下去,是不是他要取大王而代之?”
“只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吧!”如姬虽然不是很了解政务,然而却知道,身为魏郊亲生父亲的庞癝不会无缘无故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给魏郊难堪。
“误会?”魏郊却是不信,“以往叔父为上将军之时,无论他庞癝要做什么事,都会事先通禀叔父,而如今呢,怎么到了我做这个上将军,做任何事之前,他却没有知会过我一声?”
听魏郊如此说,如姬心中苦笑不已:“傻儿子,哪有老子做什么事,还要事先知会自己儿子的道理?”
这么多年了,如姬早就看清楚了庞癝的为人,说他冷酷无情也好,说他其余的也罢,然而庞癝却万万做不出故意伤害自己儿子的事情。庞癝之所以这么做,想必其中一定有他的原因。
如姬之所以这么想,盖是因为如姬根本就不懂政务,即便有人将伐秦、伐楚、伐赵之间的利弊拨开了,揉碎了给如姬说,只怕如姬也不会明白。
就好比前世如姬窃符之事,她心中所想也不是救赵,只是为了报答魏无忌对自己的恩情。而今世,如姬也是同样的想法,只要庞癝不做逾越之事,如姬是不会理会他的。可一旦庞癝心中有了不该有的想法,那么她如姬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先杀了庞癝再说。
如姬虽然是先魏王圉的姬妾,为庞癝诞下一个儿子,然而对如姬来说,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始终都是信陵君魏无忌。为了魏无忌的一句话,如姬可以心甘情愿的去赴死,一如前世的窃符一般。
于是如姬只能无奈的说道:“以你的年纪,如果不是你无忌叔父的恩泽,你又如何能当上上将军?如果不是庞癝全力支持,只怕你也坐不稳这个位置?想来,庞癝是不会害你的!”
“年纪?”魏郊犹自不服,“我的年纪怎么了?不就是年轻一些吗?当年庞癝不也是二十多岁就当上了大魏的相邦?”
“你怎么能与他相比?虽说庞癝二十多岁时就已经当上了大魏的相邦,难道你就没有看到他当年立下了多少大功吗?当年说服你父王救赵,复河内之地,且兵不血刃的拿下天下最富庶的陶郡,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他做的,而如今你又做了什么?于大魏来说,你又有什么大功大劳?如今你已经是上将军了,只怕朝野之中不服你之辈还有很多,如果不是庞癝的全力支持,你以为你能坐稳如今的位置吗?”如姬看得很清楚,以魏郊如今的资历和威望,即便有魏无忌的遗泽在里面,可如没有庞癝的全力支持,只怕魏郊早就被赶出了朝堂,又哪还有工夫在这里抱怨呢?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庞癝?”魏郊心中还是十分的郁闷。
如姬苦笑一声道:“这到不必,这是他应该做的。”
“什么?他应该做的?我虽然喊他一声姐夫,可我和他之间却并无多少牵扯啊!”
如姬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见魏郊并未察觉到什么,心中才稍微一定:“想来,这是跟你无忌叔父对他的托付有些关系吧!”
魏郊这才点了点头,如若不是叔父的缘故,魏郊也想不明白庞癝为何这么帮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