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两个选择
……
无影门的门主，也就是花无影的母亲有理说不清，和青罡宗宗主力战数千回合之后，终究还是毙命在他掌下。青罡宗宗主余怒未消，一掌把无影门的山门拍了个粉碎，这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而后，沈青为表忠心，更是从宗门内请出了一曲道兵，把整个无影门上下血洗了一遍。如果不是无影门的门人多半擅长身法和遁法，危急关头跑了不少，搞不好就真的被灭门了！
然而，即便如此，等花无影得到消息，匆匆从她和沈青的“爱巢”赶回无影门，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尸横遍野，满目疮痍的无影门。那个她从小长到大，被她视之为家的地方，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一个曾经的一流宗门，居然就这么散了。
据传，花无影抱着她母亲的尸骨哭了整整一个月，整个人都瘦脱了形。再之后，花无影连带着整个无影门，便就此消失了音讯，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这件事，在当时还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可到了现在，青罡宗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只怕连无影门的名字都从未听说过~
至于，姜远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不用说，自然是因为，他上辈子曾经听说过这段往事。
而他之所以会知道这段往事，却不是因为花无影的悲惨过去，而是，在无影门事件过去一百多年后，彼时已经化名“黑寡妇”的花无影，又做了另外一件轰动三府的大事。
青罡宗开宗两千年大典之日，她，竟是直接带着当时已是青州府第一战团的黑寡妇战团，杀上了青罡宗，扬言要为母亲和枉死的同门报仇雪恨！
这一举动，不仅把青罡宗的千年祭典变成了一个笑话，更是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如果她真的成功了，那么，无影门就可以踏着青罡宗的废墟扶摇直上，不仅可以一举取代青罡宗成为沧州府三大顶尖势力之一，甚至在未来的数百年内，都会成为被人津津乐道的一代传奇。
而事实上，差一点，她就真的成功了~
只差一点。
青罡宗毕竟是沧州的顶级宗门，绵延了两千年的底蕴不是虚的，就算黑寡妇再是天纵奇才，就算彼时已经天人境巅峰的她修为俨然已经足以碾压青罡宗掌门，一旦青罡宗那位潜修多年的老祖宗出手，她终究只有饮恨的下场。
神通境和天人境之间那仿如鸿沟一般的巨大差距，可不是凭努力就可以跨越的~
然而，花无影会不知道自己和神通境强者之间的差距吗？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怕，她在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与其苟且偷生地活着，还不如拼死一搏，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上辈子，姜远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很是感慨惋惜了一番。觉得在这人情冷漠的沧澜大世界，竟会有如此秉性刚烈，至情至性的女子，也算得上是难得了~可惜终究无缘一见。
重生回来之后，他在研究青州府势力格局的时候注意到黑寡妇战团，也曾动念想过是不是要帮她一把，可惜，他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忙得分身乏术不说，他和黑寡妇毕竟非亲非故，黑寡妇杀上青罡宗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根本不用急在一时。
综合以上原因，这件事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谁能想到，姜远还没出手，她居然就主动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
如今看来，帮她一把的想法，已经没必要了~
他可不是那种被人打上门来，还能轻轻饶过对手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黑寡妇已经几乎陷入绝望中的时候，姜远才再次垂眸看了黑寡妇一眼，轻飘飘地说道：“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目前为止，知道你身份的，应该就只有我一个。”
“只有你一个？”黑寡妇猛地抬头，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向姜远眼神中，也带上了掩饰不住的惊诧，“那你……”
姜远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无需知道我是从什么途径知道的，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说着，他猛地站了起来，袖摆一振，蓦然转身。
他的声音，透过空气冷冷地传来。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我把你在我这里的消息透露给青罡宗，透露给你那前夫，看看他能给我什么价，好弥补我这次的损失。要么，你留下，以工偿债，直到还清为止。等你还清债务，我自然会放你自由。”
这个决定，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这还是看在花无影的性格禀赋让他欣赏的份上，如若不然，以他的性格，绝不会留活口。
何况，只要花无影留下，要不要报仇，何时报仇，就由不得花无影自己决定了，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变相保护。
他知道，黑寡妇一定会同意的。她在青州府蛰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仇，如今仇还未报，她怎么甘心去死？
如果他强行要求黑寡妇归顺，以她的骄傲，或许还未必会同意，但如果只是以工偿债，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然而，出乎姜远预料的是，黑寡妇并没有马上同意。
她微敛的目光中神光闪烁，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直过了很久，才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哑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诚心加入姜氏麾下的话，姜氏能否庇护我和我的属下？等将来，若有机会，可否容许我报仇雪恨？”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然而，那一字一句，却异常清晰，瞬间传入了所有人耳中。
听到这话，所有人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就连姜灵，凌绯烟，李峻峰等素来镇定镇定的人都不例外！诸如诸葛清明之类，更是连嘴巴都张开了！
即便接触不多，他们也都能看出黑寡妇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就如之前，都已经到了绝境，换了其他人早就求饶了，黑寡妇却偏偏一声不吭，不肯放低身段求一句饶。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主动提出投诚？！
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诸葛清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西边的天空，入目所及，却只有一片星光闪烁的天空，哪有半点太阳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