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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姐姐。你们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姜远回过神,对他们微微一笑,随即缓缓抬起了脚。
郝仁煞白的脸色一下子恢复血色,胆气一下子壮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脚印,嘲讽似的大笑道:“小子,刚才不还挺拽的嘛~现在知道怕了?!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关老大一开口,还不是得把我放了?!”
关山挑了挑眉,眯起眼睛看向姜远,说道:“哼,算你小子识相。看在你……”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姜远眼神瞅着关山,笑容中掠过了一丝嘲讽,猛然间一脚向下踩去。
“你敢!”
关山眼神一凛,暗道不好,震怒地咆哮了起来。
姜远嘴角的嘲讽色更浓,那一脚非但没有被他喝止,速度反而更快了一分,脚尖如刀锋般戳到了郝仁心口上。
“啪!”
精纯的元力波动一闪而逝。
郝仁双眼暴突,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姜远,又看了看自己的心口,随即身体猛地一弓,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噗~”
掺着内脏碎块的血沫子一点点从郝仁嘴里涌出,他鼓着眼睛,四肢痉挛似的抽搐,血色一点点从脸上褪去。
恐惧,难以置信,极度的不甘和怨愤……种种情绪混杂在郝仁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分外扭曲。
不知不觉,地面青黄的草坪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鲜红。
郝仁抽搐的身体,流淌的猩红血水,郝仁身边一身灰色劲装的姜远,构成了一幅色泽鲜明而诡异的画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缓慢无比。
姜远站在郝仁身侧,劲装包裹下的身材尚有些少年的纤瘦,却气度斐然,渊渟岳峙,在尸体和鲜血的衬托下,愈发显得淡定从容。
微凉的秋风吹拂而过,撩起他黑色的长发,让他的脸部轮廓愈发清晰。
远远看去,他的眉眼虽尚有几分青涩,但那幽深而冷漠的眼神,唇角勾起的冷冽弧度,却让人心头一寒,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他的容貌,只记得那慑人的气质。
忽然,姜远微微低头,看着脚下的郝仁,眼帘微阖,神情莫测。
随着郝仁气息的一点点衰弱,在他心头,那如蛛丝般缠绕纠葛的刻骨恨意,似乎也如抽丝般被一点点抽离,让他的心再次鲜活地跳动了起来。
过去数百年来,一直纠缠着他的心魔,似乎也在一点点消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远松脚站稳,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清明。他从容淡定地背负着双手,嘴角对关山勾起了一丝笑容,好笑地问:“请问,你算是什么东西?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
“好,好!!”
关山气得浑身颤抖,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红,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一记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区区凝元境初期的小子,居然敢如此戏弄他,让他丢这么大的脸,他绝不会放过这小子!
“小子,你好胆!!”
关山咬牙切齿地怒吼了一声,手中长剑猛地扬起,闪电般攻向了姜远。
凌厉的破空声瞬间响起,狂暴的劲风仿如飓风般瞬间扩散,院中的灌木顿时不安地摇晃起来,啪啪作响。
黝黑的剑身上,蓝色的符文阵阵流光闪现,蓝色的水系元气汇聚,黝黑的剑身上仿佛被一层光膜笼罩,剑尖一点厉芒发出慑人的寒光。
比起刚才和李峻峰的对战,关山这一剑含怒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以姜远如今的等级,如果真被这一剑击中,绝没有幸存的可能!
姜定山和姜灵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小远!”
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叫了一声,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这时候,关山气势万钧的一剑已然跨越了半个院子,出现在了姜远面前,眼看着就要刺中姜远。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忽然间变慢了几分。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姜定山,姜灵两人的脸上已经露出绝望之色。李峻峰睚眦欲裂,一双鹰目已然被寒光充斥,仿若欲择人而噬。
就连观战的任永泽,也不忍地偏过了头,脸上露出几分惋惜之色。
然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时候的姜远,依然冷静无比,连眼神都没晃动一下。
眼看着剑光越来越近,额上甚至已经能隐约感觉到几分锐利的锋芒,姜远终于动了。
只见他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便循着剑光袭来的轨迹,轻飘飘地向后退去。
这一刻,他的身体忽然失去了重量,变得比羽毛更加轻盈,比烟雾更加飘渺,轻飘飘地随风而动,无论剑光如何凌厉,如何加速,始终沾不到他的身体分毫。
仔细看去,姜远的唇角甚至隐隐含着一丝笑意,看不出丝毫勉强和不自然,仿如闲庭信步一般,衣袂飘飞间,一派潇洒自如。
短短半寸的距离,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天埑。
看着这一幕,众人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瞳孔一阵紧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姜定山和姜灵仿若劫后余生般大松了一口气,身体几乎瘫软,神情又是惊喜,又是振奋,激动地难以言喻。
李峻峰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表情近乎呆滞。
另一边,撇开了头的任永泽也察觉不对,回过头来。
几乎瞬息间,他就张大了嘴,一直严肃正经的老脸再也绷不住露出了震惊之色:“这,这难不成是飘絮身法?”
飘絮身法,是凝元境最常见的身法之一。
几乎所有售卖功法的地方都能找到这部身法,几乎没有哪个修士是不知道这部身法的。基本上,随便哪个人,攒个几年积蓄,就能买上一本秘籍回家自己修炼。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就是一部烂大街的身法。
也是因为烂大街,这部功法的优缺点和施展时的特征几乎每个人都能说上几句,要辨认出来也没什么难度。
但这时候,看着姜远的身法,自认见多识广的任永泽,却有些不敢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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