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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枪打出头鸟

    蓝玉河,即便是在冬季严寒时节,也非常的美。

    平整蜿蜒的河面,象一条柔柔的玉色飘带,伸向遥远的大海,薄薄的白雪,盖在冰封的河面上,象是披上了一层柔柔的白纱,象一个玉妆丽人那样洁净优雅。

    三四十个游击队员和民兵,匆匆跑下蓝玉河。

    严寒下的河面,冻得非常结实,只是踩在河面上,异常光滑,几乎每个人,在铺了白雪的河面上跑动的时候,都跌了跤。

    跌跤的时候前仰后合,引起一阵哈哈大笑。

    这条河,大家从小便在它旁边玩耍,夏天里游泳,捉鱼,秋天采藕,冬天滑冰,它亘古流淌的蓝玉般的河水,哺育着两岸悠悠子民。

    每个人,见到这条熟悉的大河,都从心里亲切。

    大家打着滚,跌着跤,从河面上跑过。若不是后面有紧追不舍的敌人,这些年青人只怕要在河里玩上一阵子了。

    “快,上岸去,准备阻击。”

    管波高喊着。

    滚了一身的白雪,队员们匆匆跑过河面,爬上对岸高高的河堤,这道河堤,是一道天然的阻击阵地。

    河堤上,为了防风固土,栽植着一行行的桑树,此时冬季,枝叶枯黄,但是桑树根系发达,一丛丛一棵棵,茂密而结实,形成一个天然的隐蔽防守地形。

    大家喘着气,迅速跑上大堤。

    每个人,都累坏了。

    但是,无暇休息,大家在管波的指挥下,迅速散开来,隐身在桑棵子后面,举起了手里的枪。

    此时,追过来的敌人,也已经下到了蓝玉河里。

    这些敌兵,也累得气喘吁吁,但是,他们脚步,并不显得尺滞,追了这么长时间,依然保持着旺盛的体力。

    实事求是地说,北特警,是精兵里的精兵。

    他们就象狼一样,顽强勇猛,不知疲倦。

    百十号敌人,乱纷纷地跑进白雪覆盖的冰面上。

    此时,正是阻击的好时候。

    “打,”管波一声令下。

    “叭叭叭,怦怦怦,嗵——”

    瞬间,枪声大作。

    游击队和民兵手里的枪,各种型号都有,尤其是民兵的枪,多半都是县大队淘汰下来的,有三八枪,有汉阳造,还有老火枪。

    敌人遇到突然阻击,一阵混乱,他们刚刚踏上冰面,枪弹袭来,在这样毫无防御地形的冰上,只能被动挨打。

    “扑通,扑通,”

    敌兵,接二连三地摔倒。

    有些人,是中弹摔倒了,也有些人,是脚下滑倒了。

    光滑的冰面,即便是小心翼翼地走路,也免不了跌跤,何况是在战斗中,在子弹横飞的情况下,几乎是每走一步,便要摔倒。

    “叭叭叭,”子弹不停地飞过来。

    敌人陷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他们只能挨打,想还击都困难,因为,脚下连站都站不稳,一步一滑,东倒西歪,在这样光滑如镜的冰面上,连滚带爬,枪都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叭叭叭,”枪声里,一个接一个的敌人惨叫着倒下了。

    有些凶悍的敌人,想硬冲过河面,但是跑没几步,便跌倒了,爬起来,又跌倒,最后挨了子弹,跌倒之后,再也爬不起来。

    蓝玉河,用它自己的方式,在帮助它的儿女,惩罚着日本侵略者。

    挨了一通子弹之后,在冰面上留下了数具尸体,敌人终于明白过味儿来了。

    这样,是冲不过河去的。

    他们迅速调整部署。

    一个个士兵,连滚带爬地撤回到河岸上。

    他们把小炮架起来,把机关枪架起来,开始朝着对岸的桑棵子阵地,倾泻枪弹炮弹。

    “轰——轰——”炮弹打过来,一声声爆炸,掀起阵阵浓烟,沙土飞扬,桑条子被炸得乱飞。

    “嘎嘎嘎——”机枪子弹扫过河面,噼噼叭叭地打进桑树棵下的泥土里。

    “叭叭叭——”各种枪支,一起开了火,子弹横着飞过河面,打得对岸桑棵子,噼噼叭叭枯枝乱飞。

    一阵火力急袭之后,对岸,八路军的阵地,毫无动静。

    但是敌人还不放心,八路,是狡滑的,谁知道他们又在酝酿什么新的“阴谋”?

    于是,又打了一阵枪炮,直把那片桑棵子树林,打得乱七八糟,浓烟滚滚。

    在火力掩护下,士兵们开始第二次过河。

    踏过倒在冰面上的同伴尸体,敌兵们端着枪,一步一滑,跌着跤,打着枪,终于走过了一百多米宽的蓝玉河。

    他们爬上了河堤。

    眼前,是一个个弹坑,一片片枯枝落叶,炸得东倒西歪的桑树。八路军,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八格牙路——”

    敌人的指挥官,气得脸色铁青,怒骂起来。

    放眼望去,是一片起伏的丘陵,皑皑白雪下,凌乱的脚印,乱七八糟地伸向远方。八路军,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管波和潘和尚等人,撤回到了后水峪。

    几个领导干部,聚集到田翠娥的家里。

    虽然白天的战斗中,大家靠着蓝玉河的“恩惠”,脱了险,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疙疙瘩瘩的。

    村里的民兵队长鲁大壮气愤地说:“我看,就是这个解癞子,最坏了,上窜下跳,仗着日本人撑腰,搞得村村不安生。”

    “不对不对,最坏的还是马蜂五,”潘和尚摇头,“他搞的这个狗屁大佛教,坑人害人,直接给日本鬼子帮凶,解癞子不过是他手下的爪牙。”

    管波依旧是安安静静的神色,象个老大娘一样,盘着腿坐在一旁抽他的旱烟。

    屋里一股辣辣的烟味儿。

    大家说来说去,不管是马蜂五,还是解癞子,其实都不可怕,收拾他们易如反掌。但是,往往一打“佛兵”,北特警或治安军,立刻涌上来,这才最麻烦。

    可是,对付北特警,大家又都没有办法。

    县大队主力不在,靠游击队和民兵,没办法跟敌人抗衡。

    讨论了一阵,大家都望着管波。

    “政委,眼下,怎么办?”

    管波在炕沿上磕了磕烟灰,“眼下,咱们打不过北特警,可是也不能眼瞅着敌人横行霸道。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把保甲制恢复起来,自卫团建立起来,佛兵越闹越大,咱们的处境就会更加困难,我想……咱们来个枪打出头鸟,杀杀敌人的气焰。”

    “枪打出头鸟?那好啊,先打谁?”

    大家一听,都兴奋起来。

    “呵呵,这个,咱们商量商量再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