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有仁说道:“大队长,你知道这回索玉贵,为什么害死花兄弟,又抓我么?”
“那我怎么知道?”南宫仕笑道。
“是这么回事,当年,我师父也是个精研医术的人,他老人家虽然没制出象‘起死丸’这样的神药,可是,研制成了一种毒药……”
“毒药?”
“对,自然界里的药草,有治病的,却也有致命的,我师父以羊踯躅,野麻子,红信石……诸种毒物入药,制成了‘五毒散’,本是用来研究药性,并非想害人……”
南宫仕点点头,“这我倒是听说过,医生钻研药理,得先明白毒性。”
“对对,就是这样,师父制毒,是试验所用,他把自己的心得记录下来,汇成‘五毒良方’,唉,也怪师父阅人不严,收了索玉贵当徒弟,这人心肠歹毒,医术没学好,却专门对毒术感兴趣,后来师父察觉了,便不再传授他医术……”
花嫂在旁边接过了话头,愤愤地说:“索玉贵倒还罢了,主要是王寒桃,最毒不过,她们夫妇联合起来,暗害师父,也害了我们当家的……索玉贵拼命想得到五毒散,想得到《五毒良方》,因此,时时刻刻,琢磨着害我们,害席大哥……”
“王八蛋,”南宫仕拍案而起,“原来是这样,我一定宰了这两头畜生。”
花嫂愤愤地点点头,“大队长,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
席有仁叹了口气,“其实,索玉贵也没搞明白,这样存心害人,有何益处?唉,他以为师父将五毒散方,传给我和花兄弟了,其实,他错了,师父当年并没把毒方传给我们,因为五毒散毒性太大,无药可解,他怕我们掌握不当,反受其害……”
花嫂忽然说道:“大哥,你说,这十全起死丸,岂不正是五毒散的克星?”
“对啊,”席有仁登时眼前一亮,拍了一下巴掌,“师父当年,生怕五毒散无药可解,因此不肯传授,那么……起死丸……妙妙,弟妹,你说得对……它一定能解得五毒散……对,对。”
南宫仕跳下炕头,说:“席大夫,花嫂,你们就住在这里,慢慢研究药理,我走了,等杀了索玉贵和王寒桃,我再来告诉你们。”
…………
南宫仕走出后水峪,迎面碰上了包小乐。
包小乐满脸喜色,一溜小跑,朝着南宫仕挥手大叫:“大队长,快,快去白果寺里开会。”
南宫仕说道:“小乐,你错了,我现在被撤职了,开会,不会再找我。”
“真的,穆副司令员来了。”
“啊?”
南宫仕陡然兴奋起来。
这说明,腊月已经到分区,汇报过了。
他没想到,穆副司令员,竟然亲自赶来了。
“小乐,快走。”
心里的激动,骤然涌上来,一股暖意,直觉得满天刺骨的寒风,也变得象三月春风那样柔软舒适。
他跑起来。
包小乐跑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说:“腊月、小机灵,都来了,对了,小机灵当了穆副司令员的警卫员了……”
南宫仕径直跑进白果寺里。
寺院内外,他遇到的每个战士,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寺外站岗的战士,正笑得合不拢嘴,向他一个立正报告:“大队长,副司令员他们,都等着你呢。”
南宫仕不顾得理他,匆匆跑进院子里。
院里,大殿外,姜水生和腊月正在说话,俩人都是一脸喜气,笑语盈盈。
“大队长,”腊月看见南宫仕,欣喜地说:“快,大家都等你呢。”
“好,”
三个人都转身跑进大殿里。
大殿内,坐满了人。
全大队的班长以上干部,几乎全在,大家一片欢声笑语,穆副司令员跟大家坐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说笑。
霍阴阳站在屋子当中,正描述“打狗”的情形,他以一贯的夸张语气神态,手舞足蹈,比比划划,“副司令,你可没看见,那些大狗,个个都跟小牛犊子似的,凶起来就象豹子,养得油光水滑,毛色发亮……对了,副司令,我给你拣两条好皮子,鞣好了,做成狗皮褥子,防潮防水……”
“好啊,先谢谢你,阴阳,”穆副司令笑呵呵地说:“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
“你刚才说,那个姓韦的木匠,被狗咬伤了?”
“对啊,”
穆副司令轻轻摇了摇头,“阴阳,我有件事没搞明白,听你所说,这群狗,凶恶得很,你们专门组织的打狗班,拿着刀枪武器,才算打败了它们……”
“没错,这些狗是敌人专门训练的。”
“那么,韦木匠单枪匹马,又没有枪,遭遇狗群,他竟然能安危脱险,只受了点轻伤,这……难道是狗们懒得答理他?饶了他?”
“这……”霍阴阳愣了,他回答不上来了。
屋里的人,也同时一愣,对啊,对于狗群的凶恶,大家都亲身领教过了,就算是猎户出身的董二愣,也难以抵敌,韦木匠是怎么脱的险呢?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正在这时候,南宫仕到了。
他喊了一声:“报告。”大踏步走进屋里来。
屋里的人,都笑容满面,唯独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坐在角落里的闻海山。
他满面愁容,胳膊用绷带挎着,垂着头坐在凳子上。
看见南宫仕跑进来,穆副司令员站起身来,“呵呵,你来了,好,现在咱们正式开会。”
大家安静下来。
穆副司令员收起笑容,掐灭烟头,朝大殿里看了一眼,郑重说道:“同志们,我先宣布一个决定。”
大家都抬起头,望着穆副司令的脸。
穆副司令员一字一句地说:“分区和上级党委,经过正式磋商,决定管波、南宫仕同志,参加分区党委,任委员。同时,管波同志县委原任书记、兼县大队政治委员,南宫仕同志县大队长的职务,保持不变。”
“哗……”满屋里的人,都鼓起掌来。
坐在角落里的闻海山,把头低了下去。穆副司令这句话,等于是把他以前所做的“免去南宫仕县大队长职务”的决定,给彻底否定了。
他的脸上,现出一副死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