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里的夜色,象白天一样雄浑壮阔。
海面上点点烁烁,象是光影摇曳,一浪浪的波涛,翻卷着推上沙滩。
南宫仕和穆副司令站在滩头。
“南宫,曾司令员,去开会了。”
“我知道,听聂老黑说过了。”
“可是有件事,你还不知道,”穆副司令的语气里,有些沉重,“南宫,抗战,已经经历了几个年头,咱们也取得了一系列胜利,可是,有些同志的身上,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
“嗯?副司令,您说的是……”
“有的人,不愿意过艰苦日子,总是嫌战争进程太慢,恨不得一个早晨,便把日本鬼子赶走,你说,这可能吗?”
“那是小孩子,在做梦呢。”
“是啊,咱们从战场上冲杀过来的人,都晓得战争的艰苦,日本鬼子的凶恶,可是,没尝过这些的人,却说咱们是游而不击,消极避战……”
“简直是胡说八道,”南宫仕嚷嚷起来,“这种人,不用理他,听蝼蛄叫唤,还不种地了。”
“呵呵,南宫,话是这么说,可现在咱们执行的是抗日统一战线,不同的思想,不同的声音,都会出现,你要有这方面的准备。”
“副司令,您放心,我们县大队,没有这样的人。”
“那就好,我只是先给你吹吹风,南宫,以后,仗会越打越大,越打越激烈,要学会应付复杂艰巨的场面,比如,我刚才讲到的这些。”
“是。”
“这回,曾司令去开会,就是准备解决这些问题,至于……”
穆副司令刚说到这里,忽然南宫仕拉了他一把。
穆副司令立刻停止说话,随着南宫仕蹲下身子。
南宫仕的目光,异常敏锐,他发现,前面的海浪里,似乎有异常动静。
黑夜里,大海黑乎乎的波浪,滚动翻涌,一个个浪峰移动变幻,就在这些浪涛里,南宫仕觉得似乎有个象是礁石似的东西,在慢慢靠近。
象是一条船。
两个人都拔出了手枪,南宫仕朝前凑了几步,凝神观望,没错,一条小船的影子,越来越近。
白沙岛太小,平时并没人居住,有时候渔民会来此歇息、加水,难道,是晚归的渔民,到岛上来避风或休息么?
那条船,靠近岸边了。
南宫仕和穆副司令趴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船很小,看模样就是条小舢板,能够靠近岸边泊下,南宫仕看见,从船上跳下来七八个人。
不对,渔民不会这么多人挤在一条小船上。
那七八个人,趟着海水,向岸上走来,而且,随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近,南宫仕看清了,这些人,每人的手里,都拿着大刀或是步枪。
这些人是谁?
穆副司令伏在南宫仕耳边,说道:“海盗。”
南宫仕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家伙,是海盗。这是海上的土匪,平时打劫民船,谋财害命,他们往往比陆上的土匪草寇,更加凶恶可恶。
“副司令,怎么办?”
“打。”
南宫仕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驳壳枪,“叭,叭叭,”打了一个点射。
“啊——”惨叫声传来,有人栽倒了,其余的人,都惊呼着趴下来,乱喊乱叫:“有点子,”“风紧——”“是八路,贼八路……”
南宫仕一言不发,举着驳壳枪,“叭,叭叭,”朝着前面沙滩上的黑影射击。
“叭,叭叭,”穆副司令也拿手枪向前射击。
那些海盗也开枪了,“叭叭叭,”他们乱叫乱嚷着,在沙滩上散开。
穆副司令高声喊道:“识相的,滚回去。”
前面的海盗里,有人也高喊起来,“贼八路人不多,给我上,要死的不要活的。”
南宫仕大怒,高声大叫:“有种的,就上吧,奶奶的,老子摆好了八碟四碗等着你们。”
“嗷——”这些海盗,十分勇悍,竟然狂叫着,向前冲过来。
南宫仕抡开了手里的驳壳枪,瞄准扫了一个扇面,“叭叭叭,”几发子弹射出去,枪口在夜色里爆出一朵朵小小的火花。
“啊——”有人惨叫着摔倒在沙滩上。
南宫仕身子一翻,滚了个滚,换了个射击位置,瞄准前面蠕动的海盗,“叭,叭叭,”狠狠地射击。
沙滩上,没有障碍与隐蔽物,比的就是战斗经验和身子灵活,南宫仕打这样的仗,以一当十。
他目光敏锐,身手敏捷,一边打枪,一边翻滚跃进,每一枪射出,姿势与位置必变,就象一头灵活的豹子,在沙滩上纵横跨越,一支驳壳枪,指东打西。所向披靡。
“打得好,”穆副司令员高声喝彩。
海盗们平时穷凶极恶,真的打起硬仗来,怎么是南宫仕的对手?
一会功夫,这几个海盗,一个接一个地栽倒了。
剩下两个没被打死的,看形势不妙,再也不敢恋战斗,转身便跑。
“叭叭,”穆副司令员开枪,打倒了一个。
另一个,撒开两腿,跑进海水里。
南宫仕抡起射击,却没射出子弹,原来这一梭子子弹,已经打光了。
他来不及换梭子,拔腿便追上去。
那海盗冲进海水里,南宫仕也脚跟脚冲进海水里。
水里不比陆地,跑进来绊腿绊脚,穆副司令在后面喊道:“南宫,小心。不要追了。”
此时,南宫仕离着那个逃跑的海盗,只有十来步远,他心里起了犟筋,一发狠,心道:“我就不信,追不上你。”
拔腿飞步,趟着海水,向前跑去,一个浪头冲过来,打了他一身的海水。
海水冰凉,激得他打了个冷颤。
前面的海盗,见南宫仕紧追不舍,吓得高声大叫,心里一慌,脚下一滑,跌倒在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后面,传来一阵喧嚷声,是岛上的战士们,听到枪声,前来支援了。
此时,那个跌在水里的海盗,已经挣扎着爬起来,手忙脚乱,欲继续往舢板上逃,这时候,南宫仕追到了。
海盗吓得惊叫一声,回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支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迎面向南宫仕刺过来。
南宫仕身子一拧,斜身跨步,右手闪电般地往前一抓,一把抓住海盗的手腕。
海盗身子也利索,飞起一腿,踢向南宫仕的裆部,南宫仕将腰一扭,手腕用力,海盗手里的武器,已经落入他的手里。
那是一支闪着寒光的峨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