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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仰首望飞鸿

    从酒楼的楼梯上,上来一个中年妇人。

    这人头上围着个头巾,穿着一身黑布夹袄,就象个大户人家的仆妇。

    何碧彤对南宫仕说:“这是荣嫂,我们的人。”

    荣嫂走到何碧彤面前,用眼睛瞅了瞅南宫仕。

    “自己人,”何碧彤压低声音说:“这是八路军南宫队长。”

    “是吗?”荣嫂有些吃惊,对南宫仕笑了笑,“没想到,名震全城的南宫队长,竟然是这样,大家都传说,身高一丈,虎背熊腰,吼声如雷……呵呵,老百姓传得可神了。”

    “哈哈,”

    荣嫂摘下围巾,凑近何碧彤,小声说:“青玉楼前,死了两个人,你看到了吧?”

    “嗯,”

    “一个是警察局的暗探,万麻子手下的警长。另一个,是汇文中学的刘子君。”

    “啊?”

    南宫仕和何碧彤,都大吃一惊。

    青玉楼前被杀的人,竟然是……刘子君!

    南宫仕和何碧彤,这趟进城,就是来找刘子君的,他们共同商定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准备引诱刘子君上当。

    万万没想到,刘子君竟然突然死于非命。

    何碧彤问:“你看准了吗?”

    “没错,”荣嫂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从门前路过,看得非常真切,刘子君和那个警长,脖子上被人用刀割开了,血流的满地,他和警长的手里,都拿着手枪,看来,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放枪,就被人家给杀死了。”

    “他们是从妓院里出来的吗?”

    “这就不知道了。”

    刘子君被杀前,手里拿着手枪,这已经证明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何碧彤沉下脸来,小声骂道:“王八蛋。”

    南宫仕问道:“荣嫂,刘子君和警长的尸体上,脖子和脸上,有没有留下别的印迹?有没有那种……梅花形的血斑?”

    “没看见,”荣嫂摇了摇头,“刘子君趴着,脸朝下,血糊拉的……警长么,脖子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没有,没看见什么别的血斑。”

    何碧彤和南宫仕对望一眼,两个人都满心疑惑,脸上写满了大写的诧异。

    这桩奇怪的命案,是怎么回事呢?

    …………

    傍晚,红霞漫天。

    西方的天空,起了红彤彤的火烧云,染得漫天绚烂。

    橙红色的晚霞披在人的身上,就如同镀上了五彩。

    南宫仕和何碧瑶在城外的蓝玉河边,悠然漫步,喁喁私语。

    俩人还是第一次,这么悠闲,这么轻松地在一起聊天。

    这样一个初冬的黄昏,暮霭橙澈,两个年轻人的心里,都如西天的云霞一般红火温馨。

    何碧瑶仰头看着南宫仕。

    他宽宽的脑门,大大的眼睛,脸上带着日常那熟悉的宽厚笑容,晚霞烘托下,神采奕奕里透出一股火热的光辉。

    她简直要醉了。

    南宫仕也看着何碧瑶。

    少女美丽的面庞,泛着一丝红润,如春天里梨花瓣上沫了一片嫩嫩的粉红。

    幸福洇润心头。

    “南宫,”何碧瑶声音柔柔的,象来自遥远的远方,“你说,将来把日本鬼子打走了,咱们就这样无忧无虑,在河边这么走走……就过这样的日子么?”

    她感觉自己象是走进了梦里。

    “将来……”南宫仕看着翻滚流去的蓝玉河水,舒了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不过,也许跟你想得差不多吧,干完了农活,就这样来河边走走。”

    何碧瑶把头靠在南宫仕的肩膀上。

    南宫仕觉得心里象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慢慢拢住何碧瑶的肩膀,何碧瑶闭上眼睛,把身体靠在南宫仕的胸膛上。

    她感觉到,南宫仕身上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包裹了自己的身体,这么强烈,这么温暖,一下就把自己给融化了。

    “南宫……”何碧瑶喃喃地说着,她觉得自己在做梦,做一个美丽而幸福无比的梦。

    南宫仕也迷醉了,何碧瑶软软的身子,靠在自己胸前,那么柔软,那么火热,一股少女清甜纯净的气息,让他如醉如痴,他揽着何碧瑶的肩膀,只觉得被一股暖意包围,心驰神摇,物我两忘。

    “碧瑶……”南宫仕紧紧抱何碧瑶滚热的身子,脸被她的长发摩蹭得发痒,浑身只觉得热浪翻涌。

    “嗯,”何碧瑶忽然一口咬在南宫仕的肩头皮肉上。

    “哎哟,”南宫仕吃痛,伏在何碧瑶耳边笑道:“你要吃我么?”

    何碧瑶抬起头来,两眼灼灼地看着南宫仕,“你怕么?”

    “不怕,你不嫌酸就行。”

    被何碧瑶咬过的脖子下面肩胛处,出现了一个明显的齿印。

    “南宫,这一口,是告诉你,我以后就跟你了。”

    南宫仕心头滚过一团火,他紧抱了一下何碧瑶。

    “这是我的私章。”

    何碧瑶用嘴唇亲吻着被她咬出的那枚牙痕。

    南宫仕心情激荡,低头朝何碧瑶的额头吻了一下,“好,你的牙印留在我身上,就象眼睛盯着我,如果我狼心狗肺,就淹死在蓝玉河里……”

    何碧瑶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不要你说这种话。”

    西天的晚霞,散去了,天边蒙上一层朦胧的黑幕。

    “天晚了,”南宫仕伏在何碧瑶耳边说:“我送你回学校。”

    “不,”何碧瑶从南宫仕怀里挣出来,拉着他的手,“再走一会。”

    南宫仕不忍拂她的意,牵着何碧瑶温软的小手,两人慢慢在河堤上漫步。

    “南宫,你知道吗,没事的时候,我就爱看这样的晚霞,总觉得,它好美,好美,同时,也就想起你来,就象古诗里说的,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南宫仕轻轻重复着。他文墨不通,更没听说过这样的古诗,语句不太懂,但何碧瑶一腔情爱如火却是明明白白,让他全身涌过一团感动。

    何碧瑶把头靠在他肩上,就象喃喃自语,“不管怎么样,我却始终没有放下过你,哪怕……是你最误会我的时候……”

    “碧瑶……”

    何碧瑶站住脚步,又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不用说,我知道,南宫,误会也是一种缺憾美,我不后悔。”

    “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