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局长——”
南宫仕大喊一声。
这一嗓子,嗓门宏亮,让众人都是一愣,万麻子老婆也停住了口。
南宫仕紧走几步,高声叫道:“万局长,疑犯快跑了,我瞅见他了。”
万麻子扭过头来,只见一个穿着阔绰,富商打扮的年轻人,正冲着自己高喊,这人是谁?
不认识。
南宫仕一拍大腿,急三火四地喊道:“万局长,疑犯正在逃跑,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啊,快跟我去追呀。”
万麻子猛然醒悟过来。
“对对对,咱们快去追。”
他挣脱了老婆的手,附和着南宫仕,“在哪儿?你快带我去追,快走。”
万麻子老婆瞪起了眼睛,指着南宫仕的鼻子骂道:“哪里钻出来的地鼠子?少跟老娘玩儿这套鬼花活。”
南宫仕斜跨一步,拦在万麻子和他老婆中间,嘻嘻一笑,“嫂子,我跟万局长,正捉逃犯呢,您别误会……”
“放屁,”
趁着南宫仕和他老婆捣乱的功夫,万麻子抽身便走,嘴里乱七八糟地嚷着:“我先去追,你随后赶过来,咱们俩前后夹击……”一边乱嚷着,跑出妓院的大门,溜之乎也了。
万麻子老婆不依不饶,想去追万麻子,南宫仕左挡右挡,胡乱对付,“嫂子,逃犯,逃犯在外边儿,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您别动,我跟局长前后夹击……”
闹腾了一阵,南宫仕身上被万麻子老婆打了好几下。
好容易,万麻子老婆骂骂咧咧地走了。
南宫仕擦了把汗,苦笑着摇了摇头,迈步想离开,却被老鸨子拦住了。
“喂喂,大爷,您别走哇,找姑娘的钱,还没给呢。”
“我还有事,”南宫仕一甩胳膊。
“那可不行,咱们这里从来没人敢吃白食,”老鸨和好几个龟公保镖,一起团团围上来,连拉带拽,把南宫仕拽到大门侧一间屋里。
南宫仕心头恼火,但此地是闹市,四周都是敌人,他又怕引起骚乱,因小失大,不好施展武功用强。
“好好好,给你钱。”
“哼,”老鸨子甩了甩被万麻子老婆揪乱的头发,气哼哼地说:“秋雪姑娘,是我们院子里昨天刚买来的,今天头一回开包接客,尝了新鲜就想溜,天下可没这样的规矩……”
南宫仕心里一动,问道:“秋雪是昨天刚买来的?”
“当然,连规矩还没学全,就被你小子吃了嫩草……”
南宫仕打断了这个烂婆子的污言秽语,“行了行了,少废话,把秋雪交给我,我替她赎身了。”
老鸨眨了眨眼睛。
南宫仕仰起脸,用鼻子哼了一声,“怎么着,不愿意吗?”
他伸手一摸,把兜里那根金条摸出来,在手里抛了一下,斜着眼睛看着老鸨。
老鸨的眼神,随着金条抛起,上下移动,并且放起光来。
“我……大爷,您先请坐,我去请秋雪姑娘过来。
南宫仕一脸傲气,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
他打量着这间房,与刚才进过的嫖客房间不同,这间大瓦屋,十分陈旧,屋顶的梁柱是旧式的榫铆结构雕梁,美丽古朴,只是结着蛛网。
“大爷,您请喝茶,”旁边的龟奴见风使舵,捧上茶水。
“你们这房,是老房了吧。”南宫仕跟龟奴闲聊。
“可不是嘛,您真是行家,”龟奴笑眉笑眼地说:“以前,是李家老宅,后来李家突发变故,破落败家,就把房子卖了,听说,还曾经闹过鬼……”
老鸨子领着秋雪过来了。
“哎哟,大爷,你眼睛可真毒哇,这姑娘,啧啧,脸盘子,赛过了西施,身段,美过了玉环,走起路来跟飞燕似的,你可真是拣到既甜又香的宝贝疙瘩了……”
秋雪胳膊上,挽着一个花布包袱,疑惑地瞅着南宫仕。
南宫仕又打断老鸨,“闭住你那张嘴。”
他把金条放在桌子上。
“哎哟,”老鸨子眉开眼笑,一把将金条抢在手里,“大爷……欢迎您以后常来呀。”
南宫仕皱了皱眉头,起身便走。
秋雪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两个人走出“青玉楼”,拐过街角,南宫仕松了一口气,他回身看看秋雪,秋雪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好了,”南宫仕笑道:“秋雪姑娘,你回家吧。”
“啊?”秋雪睁大了眼睛,疑惑地说:“你……不是把我买下了吗?”
“不,秋雪,我救你,是看着你可怜,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现在好了,你回家吧。”
秋雪的眼里,忽然涌出泪来。
南宫仕笑道:“别,别哭,对了,我再给你点钱,回家好好过日子,千万别再……”
忽然秋雪躬身对他鞠了一躬。
“别别……”南宫仕搀住秋雪的胳膊,“别这样。”
“大哥,我没家了。”秋雪哭着说。
“啊?”
“我爹妈都没了,叔叔可恶,硬说爹妈患病的时候,用了他的钱,把什么都给抢去了,还把我卖进了堂子里……”
南宫仕登时火气上撞,“你带我去,找你叔叔算帐。”
秋雪摇了摇头,擦去眼角的眼泪,“不,算不清,大哥,我不想回家,不想见叔叔的嘴脸。谢谢你,我一定听你的话,宁可要饭……”
南宫仕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带着你,去饭馆里做工,怎么样?”
秋雪面露喜色,“真的吗?大哥,太好了。”
两个人来到孤竹饭馆里。
钱忠厚见南宫仕领来了一个面带泪痕的姑娘,有些意外,南宫仕把在青玉楼“劝架”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钱忠厚哈哈大笑,“你可真倒霉,白挨了万婆子一顿拳脚。”
“怎么会白挨?我会找回来,还得要利息。”
“哈哈,你总是这个脾气。”
钱忠厚把秋雪安排在饭馆里,当堂倌。
他对南宫仕说:“行啊,一根金条,救了秋雪一条命,也算是值。”
南宫仕却是嘿嘿一笑,“老钱,我可不这么算帐,秋雪,咱们要救,可是金条,却不能白给青玉楼的老鸨子。”
“怎么?”
“我早晚会让他们,把金条乖乖地给我吐出来。”
“啊?南宫,你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不,是越来越抠门儿了。”
“对待这种臭鱼烂虾,不但要抠门儿,而且还得把他们给榨出三两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