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袁天罡摇了摇头,笑道:“这次在路上专门等侯爷,贫道是来向侯爷道谢的。”
“道谢?”玄世璟皱眉,随即想起了法华寺的事儿:“道谢就不必了,也算他们倒霉,经此一事,倒是给道家争取了不少时间,袁道长好自为之吧,咱们走。”
说罢,玄世璟放下窗帘,马车在车夫的驾驶下缓缓的朝着东山县走去,独留袁天罡一人站在原地。
玄世璟不愿意与袁天罡打交道,奈何这人脸皮太厚,总是自己贴上来。
看着玄世璟的马车离去,袁天罡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旁人若是懵懵懂懂也就罢了,袁天罡这人,精细着呢,如今法华寺被抄了,而且还是陛下下旨让神侯府去查抄的,这就说明朝廷已经盯上佛门了,如今法华寺被查出来这么多事儿,长安城的其它佛寺还能逃得了吗?
经过这次的风波,长安周边,或者说整个佛门在大唐的名声都会一落千丈,这个时候,可正是道家崛起的时候啊。
袁天罡发现让玄世璟去请孙思邈还真是值当了,在这个空隙中,自家叔叔加上孙思邈道长,再加上自己和李淳风,在这长安城中,让道门崛起,有很大的希望啊。
要他说,佛门的那帮子秃驴,没有远见啊,平白忽悠人相信前世今生往世来生之类的,却是看不出这东山侯的不同寻常,还上赶着去得罪人,这下倒好,遭报应了吧。
“侯爷与那袁道长的过节,还惦记着呢。”马车车厢里,秦冰月问道。
“当然,好端端的散布那些妖言,搁谁身上谁高兴?”玄世璟说道:“这种事情也就一次,算是给袁守诚道长面子,袁天罡不是什么好人,所以,离他远点儿没坏处,你以为今儿个他在城外见我是想做什么?”
“侯爷知道他想做什么?”
“无非是想要对佛门落井下石罢了。”玄世璟笑道:“现在他估计也已经猜到了,朝廷有意开始清查寺庙,这对于他所在的道门来说,可是个绝佳的机会,朝廷之中后续的事情已经交给了三省的官员,连同兵部,对长安城的寺庙进行清查,与神侯府没有关系了,所以即便是他找我,也没用,咱们还是安安心心的回庄子上,过个好年吧。”
对于长安城的这些个宗教,玄世璟眼看着他起高楼,眼看着他宴宾客,眼看着他楼塌了。
查抄法华寺的结果被长安府衙写了告示,张贴在长安城各处,告示刚一贴出,就被长安城中的百姓给围观了。
玄世璟带人查抄法华寺在长安城闹的沸沸扬扬,百姓也迫切的想知道这当中的原由,直到看到官府告示上写的,他们心里对于玄世璟的恶意才减少了一些。
“原来这寺庙竟然这么有钱。”
“是啊,良田上万亩”
“听人说,朝廷之前规定说寺庙不必上税呢,这得省下多少税钱。”
“之前我去法华寺,还捐了不少钱,说是要为佛像塑金身,法华寺这么富裕,也没见给佛像正儿八经的塑什么佛身啊。”
“骗人的,骗子。”
之前在法华寺有被忽悠捐香油钱的百姓心里怎么说也有些不是滋味,感觉自己一心向佛,却是被一群和尚给骗了,那滋味儿,能好受到哪儿去。
“想来东山侯是怕自己庄子上的百姓被那群和尚骗了,所以才将人撵走了吧。”
“说的有道理,唉,之前不明真相的时候还编排过东山侯,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长安城的风风雨雨与玄世璟无关了,玄世璟就在庄子上,等着看庄子上的学堂一天天的盖起来,等着过年,等着来年春天再次娶媳妇儿。
腊月二十五的时候,袁守诚到了长安,在孙思邈的医馆住下了,两人白天就在千金医馆坐堂为百姓问诊,晚上得了空闲就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讨论讨论医术,日子过的也是惬意。
袁守诚打算在腊月二十八这天在长安城开一道场,将孙思邈和袁守诚都请过去,他自己和李淳风也会现身,争取在贞观十九年年末为道门在添上一把火,借着过年,让道门在百姓之中热络起来。
东山县庄子上的庄户倒是不必再大老远的跑到长安城去采买,毕竟庄子上有市集,而且东山湖一侧就是货商卸货的地儿,从那儿直接把东西买回去,比在店铺里要便宜一些。
就如同后世买海鲜不去超市市集,直接去码头一样,这东山湖畔有集中建造的仓库,不少货商将货从船上卸下来,直接送到仓库中,再去长安联络买家,而那些买家,大多都是在长安城有自己的门面店铺的,这当中,便又多出一笔耗费,而东山县庄子上的百姓在货商这里直接买,就是省了这部分的钱财。
而侯府大宅里的人为侯府采办东西就更简单了,直接带上府上的人,拉上打车往湖边走就成,交了钱,东西直接拉回府里。
不仅仅是东山县的百姓,东山县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朝着庄子这边汇集,在年前,庄子上的市集又火了一把。
侯府大宅里,玄世璟在厨房所在的院子里,挽着袖子,抡圆了胳膊甩着木头锤子打年糕,而晋阳则是在玄世璟对面,时不时的往石臼里添食材。
在侯府,玄世璟自己下厨弄些东西也不算是稀奇,若是一两次,府上的厨子还是诚惶诚恐,那么现在,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家侯爷不把君子远庖厨当回事儿了。
两口子一边儿打年糕,一边儿聊天,秦冰月在厨房里帮忙,王氏则是在院子中,挑选着除夕守夜要用的东西,大多都是吃食,府上人集体聚在一起守夜,已经成了习惯了,对于府上的人来说,除夕夜也是一个期待。
有平日里吃不到的吃食,有利钱,热热闹闹的,一直到天明,一上午再睡个懒觉,起来将东西收拾完之后就能好好出去走动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