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内殿,李渊在两名妇人的搀扶下,躺到了殿内的榻上,其中一名妇人折身出去,少顷,便端回了一药碗,里面盛放着李渊每日所需饮用的药。
“陛下,荆王殿下在殿外与东山侯之事,您真的不管了吗?”那妇人将药碗递给李渊。
李渊将碗中的汤匙拿了出来,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
旁边的另一名妇人用手帕仔细的将李渊的嘴角擦拭一番。
李渊将药碗又递回给了那妇人,摆了摆手说道:“不必管了,这十多年来,朕为元景做的,够多了”
李渊实在未曾想到,李元景会直接走出来,借着自己的名义,想要置玄世璟于死地,这种被赤果果的利用的滋味,不好受
“元景此次,怕是在劫难逃了”李渊叹息一声,随后说道:“就算玄世璟那小儿今日死在这含元殿,世民也会派遣其他人去荆州查他,若是玄世璟不死,他们两人,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若是仅仅是元景想的这般简单,朕又怎会与那小儿在殿中费如此多的口舌。”
如此看来,李元景也着实被逼急了
殿外,李元景目光闪烁的看着玄世璟,随后冷笑道:“今日不管你有何依仗,都无济于事了!”
李元景不想与玄世璟再拖延下去了,刚才走掉的羽林军他是可是看到了,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
“动手!”李元景喝道。
周围的侍卫听到命令之后,便向玄世璟扑来。
玄世璟拿着刀,周旋于诸多侍卫中间,甚是吃力,看了一眼不远处按兵不动的羽林军,玄世璟对着周边的含元殿侍卫喊道:“吾乃陛下御封东山侯,尔等勿要受荆王蛊惑,本侯若真是冲撞太上皇,自有陛下决断,轮不到荆王殿下置本侯于死地,尔等若是再执迷不悟,休怪本侯不客气了!”
若是贸然伤了含元殿的侍卫,玄世璟的名声,可就是坐实了,但是现在旁边有了羽林军,孰是孰非,他们自然是看得到的,李元景可没那本事去控制羽林军,面对如此情景,饶是玄世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若这些围攻自己的侍卫真的是李渊和李元景的死忠,后果不堪设想。
羽林军在没有李二陛下的旨意,是不会听从李元景的话,就地格杀自己的。
“玄侯说的不错,羽林军听令!”那羽林军的队长对着身后的手下喝道:“将玄侯绑了,送往陛下面前,此事当由陛下决断!”
闻言,李元景暗叫不好,玄世璟心中也是一突。
这种结果,都不是两人愿意看到的。
李元景心中大急,到了陛下面前,这玄世璟岂不是就这样逃脱了自己设下的局?
而玄世璟心中则是无奈,当时在含元殿中只有太上皇李渊还有这李元景,再就是李渊身旁的两名妇人。
那两名妇人自然不会站出来替自己作证,这般情况下到了李二陛下面前,那可就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谁敢!”一声娇喝,打断了当前的局面。
玄世璟回头看向宫门处,一抹粉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兕子?!”玄世璟惊讶的看着晋阳公主,随后又看到了晋阳公主身后跟着的那名小宫女。
“兕子见过六皇叔。”站在宫门口处,晋阳对着李元景施然行礼。
看到晋阳出现,李元景也是吓了一跳,心中暗骂,这小公主怎么会来含元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晋阳今日怎地来你皇爷爷这边来了。”
晋阳微微一笑,莲步款款走到玄世璟身边,两旁的羽林军还有围住玄世璟的侍卫纷纷给晋阳让了路。
“今日兕子不来,又怎能看得这么一出大事呢。”
走到玄世璟身边,目光落在玄世璟持刀的右手上,眼神中透漏出一丝担忧,似是在询问玄世璟手臂上的伤可有大碍。
玄世璟回给晋阳一个坚定的目光,示意自己没事,便又转头看向了李元景。
如今晋阳一到,就算这些侍卫是李渊的人,又或是李元景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若是伤着这位公主,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兕子敢问六皇叔,东山侯在这含元殿中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皇叔竟然下令要置东山侯于死地!”晋阳看向李元景。
晋阳是早就到了含元殿的宫门外了,那时候玄世璟逃出了大殿到了殿外,而晋阳,就藏身在宫门外看着事态的发展,所以,她听到了李元景说出的所有的话,自然的,成为了玄世璟的证人!
一个李元景动不得的证人。
“兕子误会了,这先前在含元殿中,东山侯顶撞了父皇,六皇叔只是想拿下东山侯,小小惩戒一番罢了,这也是父皇的意思,谁承想,东山侯爷如此不羁,竟然公然违抗父皇的旨意,这才闹成这般模样。”李元景笑着说道。
“好一个小小惩戒。”玄世璟冷笑道:“荆王殿下一出来,便代替太上皇发号施令,赏给小臣一百大板,这惩戒,着实小的很呐。”
满长安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东山侯幼时遭贼人暗害,身体薄弱
站在周围的羽林军有不少都是在宫中任职多年的人,一听到玄世璟这么说,心中更是骇然,就东山侯这身子,一百大板,跟直接要了他的命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如此,兕子倒要去见见皇爷爷了。”晋阳仍旧不动面色,微笑着说道:“正好,今日还未曾给皇爷爷请安呢。”
“若是请安的话,兕子可不必进去了,刚刚父皇身体不适,已经在殿内喝了药安寝了,兕子还是不要去打扰父皇了。”李元景笑呵呵的说道。
“那还真实不巧呢。”李元景在笑,晋阳也在笑,顿时场中出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氛。
“兕子,你还小,听六皇叔的话,不要掺和这东山侯爷的事,既然父皇发了话,兕子又何必惹得你皇爷爷不高兴呢?”李元景劝道。
“可是若是今日璟哥哥在此出了个好歹,六皇叔可担得起挑唆父皇与皇爷爷不合的罪过?”晋阳反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