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玄世璟,自己回了书房之后,周围也没有人打搅他了,他也能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考虑往后的事儿了。
显然,走到今天,所谓的情谊,是绝对靠不住了,人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虽然早就想到可能会走到这一步了,但是玄世璟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他想做的,他能做的,他都已经尽力去做了。
人只是人,成不了神,尽管玄世璟的脑海之中比如今的人多出那么多的东西,但是并不代表玄世璟就比别人聪明了,他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借助了人们几百上千年累积下来的东西罢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很优秀的人。
经历过朝堂的风风雨雨,或许玄世璟成长了一些,能够与贞观年间的那些大臣们同朝为臣,这就是玄世璟最大的收获了,能够与他们斗,这是乐趣,但是也能从他们的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
或是一心为民,或是鞠躬尽瘁,或是明哲保身,或是权势争夺。
玄世璟也是人到中年,有中年人的迷惑,再加上最近多事之秋,虽然表面上淡定的很,但是也是在是焦灼。
旁人看来,来俊臣弹劾玄世璟,无疑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但是大多数人也忽略了,这只蚍蜉身后,站着的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若是寻常人被来俊臣这般弹劾的话,或许事情也不会被拖这么久了。
现在事情的关键,已经不在来俊臣身上了,不然的话,李二陛下也不会挡着晋阳的面儿,这般询问玄家的事儿,而且也仅仅是询问了一句,久没了下话,晋阳搭话,说等到事情结束之后,要处置来俊臣,也未尝不是要试探李二陛下的态度,结果李二陛下说,他已经远离了朝堂,这件事他不会管。
和稀泥,推脱,不给明确答案。
不过即便是给了,也没什么了,一个来俊臣而已,李二陛下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深夜,狄仁杰依旧在翻看自家家仆被打的案子的卷宗,大理寺的人在长安城及周围找到的所有蛛丝马迹,狄仁杰都仔仔细细的去看了,这件案子,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自家家仆被打的事情了,狄仁杰想通过这件事,扯出更多的东西来。
而长安城的府衙之中,月黑风高,牢房里的守卫也是昏昏欲睡。
两个官差模样的人,腰间挎着长刀,从外面走了进来。
“换班了,两位兄弟都回去休息吧。”
牢房里的两个差役早就已经困的不行了,从长凳上起身,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随意的拱了拱手,就离开了牢房。
半夜换班,平常都是如此。
换班之后,刚刚进来的两人就守在了牢房之中,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一人就朝着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
“现在外头的人都已经撤干净了,牢房里也就只有咱们两人,赶紧把大人吩咐的事儿给办了。”
“好,你帮我在这儿看着点儿。”另外一人说道,说完之后,就讲身上差役的衣服给脱了下来,里面是一身深色的衣裳,扯了一块布,将自己的脸给蒙了上来,随后就朝着牢房里头走了去。
牢房里除却关着赵正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犯人,都是在长安城犯了事儿,被送到长安府衙这边来的,定了罪之后,就被关在了牢房之中,因此,实际上这长安府衙的牢房,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至少做事,也不太可能避开别人的耳目。
要是光明正大的弄死赵正的话,来俊臣会落人口实,将把柄送到朝中的御史们的手中,要是暗中下手的话,这牢房里,鱼龙混杂的,查起来,也十分困难。
另外,来俊臣也答应了赵正,让他死的不那么遭罪。
“赵正。”
那人走到赵正的牢房门口,轻声呼唤着赵正。
这会儿牢房里即便是有其他犯人,也都已经睡着了,但是那人呼唤赵正的声音,还是压低了不少。
赵正在牢房里,本来睡的就不沉,在被人呼唤了两三声之后,赵正睁开了眼睛,朝着牢房门口这边看了过来。
“你是谁”赵正问道。
“受人之托,来给你送东西来了。”那人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赵正见如此场面,也就知道,这不是来送东西,这是来索命的,此人,也必定是来俊臣派来的,白天的时候,来俊臣说的那些话,他可还没有忘记呢。
“看来还真是着急呢,白天这才刚刚见过,晚上就来给我送终来了。”赵正从稻草上起身,站了起来,来到了牢房门口,接过了那人手中的瓷瓶。
“让你家主子放心吧,你家主子的手段,我是听说过的,我也不会那么想不开,让自己遭罪。”赵正说的“你家主子白天说的事儿,虽然我没指望他,但是也希望他能做到吧。”
赵正从洛阳往长安来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好。”那人回应道。
赵正握紧了手中的瓷瓶,即便是信中有再多的不甘心,可又能怎么样呢
形势不由人了啊,他现在只是后悔,当初不该上来俊臣的这条贼船。
赵正看着牢房上头那一方不大的窗户,牢房的过道里,有微弱的光芒,但是外头,却是一片漆黑。
连月光都没有啊。
赵正坐在了地上,打开了瓷瓶,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入了自己的口中。
门口的人是眼睁睁的看着赵正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了好几圈儿,咬着牙不发出声音,随后断气的,心中只是叹息一声,随后便离开了。
上头交给他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
离开了牢房走廊这边之后,他又再次换上了衣服,变成了牢房里的官差。
次日清晨的时候,牢房换班之后,才发现昨天刚送过来的犯人赵正,竟然死在了牢房之中,牢房里的差役赶紧将消上报给长安令。
“什么人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长安令惊诧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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