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攻破缯关后,一口气向前追杀了二十里。
沿路上到处都是丢弃的盔甲兵器,以及车辆杂物,还有很多掉队的伤员老弱。
审问俘虏得知,曹操的队伍里有太多的老弱妇孺,逃跑的速度慢的像乌龟,推算时间,他们应该还在半路上,和曹军骑兵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十里。
曹纯随即下令,各部曲停止追击,收缩整队。
这个命令乍一听莫名其妙,有些将士忍不住提出疑问,伪曹和伪献帝既然还没有跑远,应该全速追击,把他们一举拿下才对呀!
那些资历较老的将领,却对曹纯的命令毫无异议,还会把那些急于追赶曹操的年轻将士叫到跟前,以过来人的口吻说起当年的一段往事想当初建安七年的时候,夏侯元让将军率领大军讨伐新野,走的也是这条路,不料在博望坡中了埋伏,一把大火烧得……
曹操千算万算,贾诩神机妙算,都没有算到在曹丞相的那个时空里,已经发生过一次“火烧博望坡”的经典战例,以至有了前车之鉴,曹纯进入方城通道后,一直提着十二分小心,骄敌之计对他根本没用。
曹操越是丢盔卸甲。
越是扔下掉队的老弱残兵。
越是慢的像乌龟……
曹纯就越警惕。
穷寇莫追!
狭窄的方城通道绵延数十里,除了博望坡之外,还有一些险要的地方适合打埋伏,曹纯宁可走得慢一些,步步为营的向前推进,也不愿稀里糊涂的一头钻进敌军的口袋。
命令传达下去,各个部曲陆续回禀,已经停止追击,唯独只有曹真、卞秉和曹休联系不上,他们追得太快太急,远远的冲在最前面,没有接到停止追击的命令。
怎么又是曹真?
而且还有曹休!
竟然还有卞秉?!
曹真一向年轻气盛也就罢了,曹休本来挺稳重的一个孩子,怎么也变得如此莽撞?
还有卞秉,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冒失!
勇猛精进并没有错,没有接到停止追击的命令也可以理解,但是这样一来,全军的节奏都被带乱了。
他们三个都是曹家将中的重要人物,手下还有两千多骑兵,既然有中伏的危险,曹纯不可能袖手旁观,随即命令全军立刻出发,追赶曹休、曹真和卞秉,随时准备支援他们。
步步为营?
用不着了。
有曹休、曹真和卞秉在前面开路,曹纯可以放心大胆的往前冲,侦察两侧山区的斥候都不用多派。
……
曹真和卞秉率领一千多骑兵向前猛追,把大部队远远甩在后面。
曹休却带着数百虎豹骑追了上来。
他听说曹真和卞秉跑得太快,已经和大部队脱节,才带着一部人马匆忙来追,曹纯停止追击的命令,他也同样没有收到。
“舅父,子丹,你们追得太远了,快停下!”
“马跑得正热,不能停。”曹真回头看了他一眼,马鞭啪的一声炸响,虚虚抽在马屁股上,战马的速度猛然又快了几分。
“这样穷追不舍太危险!”曹休又对卞秉叫道。
“兵贵神速,冒点险值得。”卞秉和曹休是拐弯亲戚,但是曹丞相对曹休和曹真一向视如己出,所以他们两个也把卞秉称作舅父。
“你们怎么不听劝呢?”曹休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当年元让族父走的也是这条路,不料在博望坡中伏……”
“现在到博望坡了吗?”江岳突然插话。
“哦……没有。”
“那你怕什么?”
“哎~没到博望坡也不保险啊,贼人也许会在其他地方设伏。”曹休愣了愣,还是觉得江岳的理由太过牵强。
“这就是赌一把啊,我们三个商量好了,就赌伪曹慧眼如炬,知兵善战,不会忽视博望坡天险。”
“……”好像很有道理啊,曹休一时无语。
伪曹连战连败,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不结结实实的打一个翻身仗,就无法扭转败局,这种情况下,肯定要在地形最为有利的博望坡设伏,而不是在其他地方浪费机会。
火烧博望坡,可以全歼曹纯的八千骑兵。
在其他地方设伏,只能击溃或者击退曹纯的八千骑兵。
以曹操的性格,会做出何种选择?
常言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博望坡采取火攻,曹操的伤亡肯定最少,却能取得最大的战果,曹休感觉如果把自己换成伪曹,也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
推算时间,建安三年的伪曹已经打完宛城之战,曹昂、典韦都已阵亡,他的大军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不可能对博望坡天险视而不见,哪怕伪曹一时疏忽,他手下那些身经百战的谋臣武将也会及时提醒,献上“火烧博望坡”的妙计。
这样一整套推断下来,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伪曹必然会在博望坡设伏。
想通了其中关节,曹休微微颔首,曹真、卞秉和江岳穷追不舍,不失为一招将计就计的好棋。
“好吧,我们继续追,但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也要防备贼人另有诡计。”
“放心吧,贼人若来撩拨我等,就让他诈败变成真败。”曹真爽朗一笑。
“曹子和勇烈果敢,不可轻敌。”曹休还是不放心,特意又提醒众人,敌军殿后的主将也是曹纯曹子和,在第一代曹家将中最为骁勇,他手下的虎豹骑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不可小觑。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们与子和公那么熟悉,不知道他有什么弱点吗?好好想一想,一定有办法对付他的。”江岳循循善诱,进入教唆犯模式。
“这个嘛……”曹休眉头一皱又一皱,突然间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