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努力睁开眼睛,头还在昏昏沉沉地疼。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大包,卧槽!这王八蛋下手真狠,这要是被打成脑震荡可怎么办?活动了一下手脚,没被捆,除了脑袋,身体尚无其它部分受伤。周围光线很暗,空气闷闷臭臭的,等眼睛适应了昏暗,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小黑屋,跟厕所差不多大,再一看可不就是厕所!蹲厕,地面和墙上铺着八九十年代流行的那种小方块白瓷砖。幸好还比较干净,看样子很长时间没人用过,水管和笼头上锈迹斑斑。没有窗户,门大概被封死了,邱天使劲推都推不动。
邱天想找点能用的小工具,一摸口袋,空的。迅速检查了一遍衣服裤子上的包包,发现浑身上下口袋里的东西被洗劫一空,手机证件钱包连渣都没剩,裤子口袋里那枚一毛钱硬币也没被放过,更气人的是连张纸巾都没给自己留下。邱天在心里把偷袭者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赶紧伸手到最贴身的衣袋里,还好,刚到手那张建行卡还在。
地上乱七八糟扔了些杂志,在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以看出什么《大众电影》、《飞碟探索》、《故事会》、《知音》……哈,这房子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
要看杂志,看的内容还很驳杂,既通俗又文艺,八十年代的时候通常是工厂职工或者坐办公室的才有这些闲心爱好。再结合厕所的装修风格,在当年也算是比较讲究,那时候自己家里还是水泥地面的卫生间。此外,邱天注意到周边太安静了,以前的老楼隔音不好,即使不是明卫,如果外面有人活动的话多少能听到点响动。综合以上,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很可能是一个工厂的宿舍楼,废弃待拆那种。
邱天找了些杂志垫着坐下,靠在墙上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努力回忆着电影里主角被坏人抓住后如何脱困的情节。通常主角会扑到门口大喊大叫,然后就有人不耐烦地过来,主角趁机提出喝水吃饭之类的要求,等人送过来后趁人不备把来人打翻,或者利用餐具制作出简陋的开锁逃生防身工具……
邱天想了想,提起丹田之气大喊起来:“救命!”
呼救声如同石沉大海。
邱天扑到门上,对着门拳打脚踢,学着电影里大声咆哮:“放我出去!”用脚狠踹,用肩膀撞,厕所门纹丝不动,估计外面有重物抵住。
接下来应该坐下来等待,保存力量,按通常桥段,没准一会就有人来骂自己。
邱天失算了……
这恐怕过了至少有一天了吧?邱天开始感觉饥饿和干渴。难道这些人把自己扔在这儿等死?照这样下去的话,没有水喝,人体的承受极限是七天。想到这儿,邱天开始心慌。然而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会不会回到灵兽界呢?八成会的,那还有啥好怕,大不了以后自己也违规一把,利用漏洞穿过来,上演一出灵狐报仇申冤记。
死亡不那么可怕了,这让邱天再次冷静下来。这帮人之所以要抓自己,显然是冲着月神之泪来的,他们或许并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东西,可能只是听说是神器、大杀器。白鸽和自己显然都被仔仔细细搜过身,但他们并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如果他们对月神之泪觊觎已久,就应该知道月神之泪会与月狐融合,这样的话至少自己的性命保得住。
接下来按通常套路,白鸽或者自己会受到折磨,被迫说出月神之泪的下落。或者……最糟糕的,胁持自己的家人来威胁自己交出东西,或者替他们办事。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尤其是自己的证件全被他们搜走,他们很可能会对自己的父母下手!
邱天想到此,一头冷汗。不行,必须立刻想办法逃出去,不能再等!
卫生间的门是八十年代那种木门,只要破坏合页或者门外的挂锁扣就行。堆在门外的东西,只要不是水泥墩,其它东西总能一件件挪开,按寻常思路,都是把屋子里现成的重物拿来抵住门,比如衣柜、书柜、沙发、冰箱……脑子不正常的也不会在家里放水泥墩之类的东东吧。
门虽然推不动,但可以拉啊!
邱天把手伸到门下,太好了!果然有一指宽的缝隙。邱天坐在地上,两手抠住门底靠锁的那方,两腿蹬住门框,使劲往回拉。一次、两次……
咔嚓!门上的锁扣脱落,邱天一把将门拉开,只见面前是一个大衣柜的背面。
很好,八十年代的家具虽然都是货真价实的实木,但这也只是一块板,再怎么也弄得穿。
邱天把厕所门上的锁连着锁扣、螺钉都扯下来。摸索着用螺钉在柜子上刻出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圆。接下来,邱天花了不少时间,把刻痕加深,再用锁敲打螺钉,沿着圆的边线上砸出二十几个小洞。接下来一脚又一脚地踹那个圆。
哐啷,柜子背板终于被蹬掉。邱天钻进衣柜,推了推柜门,显然前面还有重物。不过嘛,难道我就不知道走侧面?
只要柜子侧面没东西,不管这柜子是榫接的还是钉子钉的,只要多来几脚,照样踢开。
柜子侧面比邱天想的还要渣一些,没踢几下,邱天试着用肩膀一撞就撞开了。邱天跌倒在地,眼前豁然开朗。这几年的砖真不是白搬的,另外幸好不是铁皮柜子。
比起黑暗狭窄的厕所,这一间约10多平米的屋子算是豁然开朗。窗户钉满木条,缝隙中透进来外面的天光,看起来是傍晚的样子。门,邱天已经不去想了,肯定是不容易从那儿出去的。
邱天在屋子里翻找有没有能利用的东西,要是能找到根结实的棍子,或许就能撬开窗户上的木条。
就这个吧,邱天举起一张结实的木头椅子,拎着椅背朝窗户抡去……砸了七八下,椅子散架了,窗户上的木条也断了一根。
感谢搬砖大神赐予我力量!邱天抖抖双臂放松一下,把断开的木条扳了下来。不错,钉子也拔下来了。这玩意儿可是居家旅行,必备单品啊!邱天休息了一下,陆续把窗户上的木条全给拆了。
玻璃砸破的那一刻,邱天傻眼了……
这是在顶楼吧?虽然是老房子,也有六七层高,楼下是水泥地。这怎么跳?
邱天扒在窗户上看了会风景。风景真心不错,夜空中居然能看到不少星星,废弃的工厂,倒塌的房屋,杂草丛生,蟋蟀和青蛙无忧无虑地欢叫着。你说这窗户外面要是有棵大树,或者楼下就是池塘该多好。
不行,继续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邱天望着窗外冥思苦想时,忽然听到大门有响动,昏黄的白炽灯突然被打开。邱天一回头,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络腮胡正押着自己的父母走进门,后面一个头顶尖尖的光头,还有个油腻腻的中年男。
“天天!”父母同时惊叫了一声,母亲喊道:“不要想不开啊!”
邱天的脑子飞速运转,老爸老妈并没被捆绑,也没有被殴打虐待的痕迹,应该是被骗来,初步推测这帮人骗了父母作人质,想让自己交出神器,先礼后兵。
“爸,妈,我没事。我想换工作,去找黄叔叔帮忙,谁知在火车站被人骗到这儿来,东西也被抢了。幸亏这几位大哥帮忙,还把你们给接来了。这几位大哥是我们老乡,从四面山乡出去的呢。”
老妈疑惑地看着邱天,一周前刚通了电话,邱天说现在的工作挺开心,还跟朋友一起去新疆旅游,怎么忽然……
“哦,黄叔叔啊,他还好吗?”老爸反应过来了。邱天父母是一家三线兵工厂的工人,全家人从小就重视安全教育,对各种意外情况早有预案,约定了遇到紧急情况在哪里集合、怎么联系、哪种情况怎么处置、用什么暗语……比如“黄叔叔”,黄叔叔是老爸年轻时的一位解放军朋友,代表着遇到了需要报警的情况。“四面山”表示受困的意思。
老爸拉了拉邱天妈的袖子:“老黄啊,你不记得了吗?邱天小时候吃的白糖全靠他啊。”
老妈恍然大悟,看向络腮胡道:“哟,老乡啊,你们乡上长鱼塘的老周还在养鱼吗?”老妈提到的老周十年前就过世了。
络腮胡楞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家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听着邱天父母的四川话,络腮胡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南腔北调的:“在啊。”
老妈脸上露出我懂了的神情,对邱天说:“既然人找到了,我们就好生感谢一下这几位吧。”
老爸会意,转身一拳砸中络腮胡面门,紧接抓住络腮胡的肩膀,曲膝狠顶他的肚子,趁络腮胡吃痛弯腰,老爸欺身上前,双手合掌击在他颈侧。同一时间,老妈弯肘往中年男身上一靠,肘部击向中年男肚子,同时飞出一脚踹向光头下盘。邱天抓起两把钉子也加入了战团。搬砖五好家庭的战斗力,没有三星也有一星。
乒乒乓乓一通混战,络腮胡拔出了枪。邱天眼见着他枪口对准了老爸,也顾不得什么杀生不杀生了,扑过去握住钉子狠狠地朝他手上扎下。络腮胡怪叫一声,另一只手顺势揪住邱天的头发。邱天急了,抓住他拿枪的手张口便咬了下去。满嘴咸腥,似乎还有骨头渣子,自己的牙口居然这么好?
“啊!妖怪!”络腮胡惊恐地看着挂在自己手臂上那只巨大的黄毛狐狸。
邱天几乎把络腮胡的手撕断,老妈趁机把枪踢飞。邱天在人群里灵活地蹿来蹿去,奔腾跳跃,连抓带咬,把几个歹徒撕得鲜血淋漓。老爸把歹徒的皮带解下来把他们捆成一团。
邱天已经变回人形,看着惊愕的父母,邱天摆了摆手对他们说:“说来话长,我们先报警,再慢慢给你们解释。”
老妈好奇地问:“你去旅游是不是遇到神仙了?”
邱天点点头:“算是吧。你们带电话了吗?”
老爸耸耸肩。
老妈瞪了他一眼:“每次都这毛病,出门从不带电话。我的电话也被这些人收了丢在外面的车上,还哄我说带了电话怕你被撕票。哼,以为我不上网的啊?我还带了手表。”老妈说着,得意地晃了晃手腕上的360儿童电话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