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儿?”狐天星拔出木剑,警惕地四下张望。
“别紧张,我是柏树爷爷,就在你面前。”
“我才没那么多爷爷。”涂七七有点不爽。
“呃,随便啦,你们叫我柏树精也行。”面前的大树嘟囔着:“我都活了快一千年,当个爷爷还不行么?”
“你直说吧,什么事?”狐涂涂最不喜欢跑题。
嗯嗯,柏树精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这样的,甲米告诉我有三只狐狸和一只人类去了巫山学院,阿福送过去的,但阿福有急事不能去接,就叫我来接咯。”
“你来接?”狐涂涂完全无法想象柏树精怎么把他们接回去。
“柏树,呃,爷爷,我是浣熊。”熊大宝伸了伸爪。
“我也不是一只。”涂天星没好气地说。
“嚯嚯,那都不重要,反正甲米你们认识吧?最近这几天也没有其他兽经过,显然就是你们啦,总共四只对吧?”
“都说了我不是一只。”
“哦?那你是两只?难道真是我弄错了?”柏树精很认真地伸出一根细枝数了起来。
“好啦,我们就是四个。甲米族长让你来接我们?怎么走呢?”狐涂涂又把跑题的杠精们拉回正题。
“嘿嘿,让你们见识见识植物们的交通方式,终于可以施展一把啦。”柏树精说着,粗壮的枝桠延伸到了地下:“上来吧。”
“我猜这是要把我们弹飞。”熊大宝紧紧抱住树枝。
“我猜这树能忽然长脚狂奔。”涂七七内心开始期待。
“抓稳了没有?启动!”柏树精兴奋地叫了一声,甩起枝桠。
小伙伴们尖叫着被抛向天空,刚刚下落一点,就被别的树枝与蔓藤接住,而后又被抛起、落下、接住……树林里的植物们象接力一样,将小伙伴们朝着云梦泽方向传递。很快,伙伴们便习惯了这种运送方式,一路上顺手摘朵野藤上的花,扯一把树顶的蘑菇,摸摸惊飞的小鸟,乐趣无穷。
树木们一路接力将伙伴们送到了云梦泽边缘,接下来就是遥泽精灵们的专场。在一阵阵滋滋的电流声中,狐涂涂看到一个个巨大的白色光圈在眼前不断地出现、消失、出现、消失,光圈周围时而放射着亮蓝色的电弧,光圈以外似乎是黑沉沉夜色中一些影影绰绰的景致,有些扭曲,完全看不清楚。传送过程大概只持续了几分钟,伙伴们还没回过神就已经到了甲米部落地下长廊的入口。
涂天星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大笑起来:“你们怎么都炸毛了?”
“有吗?”
“有啊,你们几个就象刺猬一样。”
狐涂涂看了看自己和伙伴,果然,大家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就象几个毛球。
“我头晕。”熊大宝手抚额头。
“我还好啦。”涂七七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却腿一软差点栽倒。
“要是回幼儿园的路也能这么传送就好了。”狐涂涂也感到晕乎乎的:“可惜小遥她们的传送能力仅限于云梦泽。”
“你们回来啦?”狐涂涂抬头一看,只见甲米带着仆人正朝着自己走来。
各种地下交通工具又一通折腾,总算在深夜到达了甲米部落,小伙伴们可累坏了,头一沾上枕头就立刻睡着。
邱天上班时依然很疲惫,但在仓库工作的间隙,仍然强打起精神登录内部的技术论坛。论坛上的贴子一大半都是国外的同事发的,北上广也有一些,本地工程师几乎不见影。每天开会时间比干活时间长,更别说找时间去发贴了。邱天大致浏览了一下,发觉有些见解和思路很值得借鉴。回顾在技术部时,由于整个部门的时间管理都很差,工程师们疲于救火,根本没时间去交流思考,长期的闭门造车导致设计思路狭窄,故障诊断效率低下。
午饭时,一个技术部前同事L端了饭来跟邱天坐在一块。
“你听说没,D老师辞职了。”L悄悄给邱天说。
“啊?为什么?他去哪里了?”
“说是儿子考上大学,他自己想休息休息。”
“哦,那太可惜了。”
“是啊。”
D老师现在算是技术部唯一一个真正懂技术,头脑清醒,考虑问题全面,经验丰富的项目经理了。当然,公司自成立以来做过几十个项目,作为项目经理,经验都很丰富,D老师的经验是成功经验,而有些人……邱天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总能把项目做死,而做死再多项目也照样能留在公司。比如“项目克星”的产品,不得不说“项目克星”真是个人才,也许真是八字相克,他的每个产品要么中途流产,要么立项时市场前景看好,做出来后根本卖不动,哪怕是他半路接手的产品也是同样下场。虽然他的产品平均每月也有几台的订货量,但这叫事吗?投入一两千K美金研发,成品定价二三十K,卖十年都收不回成本。
公司的人员流动,尤其是晋升降职就象一潭死水。只要幸运地坐上了领导位置,哪怕工作能力再差,也能高枕无忧地待到退休,这也把优秀员工的上升通道堵死了,因为没有多余的岗位名额腾出来。以前技术部还有几个跟D老师一样不错的项目经理,后来都纷纷跳槽。
D老师是个非常负责任的人,老黄牛,脾气好,特别能忍。邱天还记得去年成本控制期间,D老师每周都得把项目费用做个详细的报表交上去,有一次为了查一笔一百多美金的花费,被整得焦头烂额。D老师自嘲现在做项目还得当兼职财务,当然,工程师也得当兼职采购。
大领导那千变万化自以为创意无穷的思路也让D老师痛苦不堪。对于半瓶水的意见,D老师其实可以忽略,然而这半瓶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D老师又不得不从。等到把大领导那些想法全部验证一遍让大领导死心,这时候大领导又要催进度了,不断压缩项目推进时间,导致D老师和他的团队不得不连续加班,身心俱疲。终于,D老师不用再忍受这些,离开是明智的选择。
“那新的项目经理会是谁?”邱天问。
“希望不是‘项目克星’,要是他来的话我马上走。有可能我们组会被拆分。”
“不一定拆分吧,毕竟你们手头还有项目呢,万一把你升上去接替D老师呢?”
“嚯嚯,开玩笑吧,D老师的水平我怎么赶得上。不过说真的,我们组最有可能接替D老师的是C,他要是上台的话,我想我还是走了好……”L以前跟邱天的交往并不太深,邱天认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调到了其他部门,L也不会对自己讲这些。L和C的技术水平势均力敌,但C擅长写报告,跟大领导走得很近。L跟邱天比较象,埋头做自己的事,明明做了很多,工作总结上却总是廖廖数笔。在邱天看来,做了多少次验证,调出几块板,找到多少个BUG,每天工作时长几点到几点,这些都是份内事,为啥还非得写在工作总结里。可是大领导说了,不把这些详细数据记录下来,怎么量化你们的工作?如此一来,每天干的活越多,额外花时间清点一遍的时间也越多,有这必要吗?
接下来的几天,前同事们用各种借口分别来找了邱天告诉她这个消息,顺便吐槽加表达自己的遗憾与向往。
在甲米部落休息了一晚,伙伴们的身体状态已经完全恢复。甲米给他们送来了早餐,烤红薯、荞麦粥、油炸蚂蚁。
早饭过后,甲米问了他们的计划,伙伴们打算先回灵猫幼儿园,参加完成年仪式后就去想办法寻找月神之泪。
“今早正好有一个负鼠商队途经此处去涂山,你们又可以搭个顺风车了。”甲米微笑着说。
“我们的运气真好。”狐涂涂高兴地拍着手。
负鼠商队由上百只负鼠组成,驮了很多货物,但照样能载得下三只小狐狸和一只人。狐涂涂趴在负鼠背上,负鼠群象流水般向前奔跑涌动,浩浩荡荡,速度不太快,但很平稳。狐涂涂的人类身份曾看过一部动画片《猫的报恩》,把女主运到猫王国的猫咪洪流就是这样的。负鼠们跑着跑着,前方便会出现一个光圈,不论这光圈出现在虚空中、石壁上、悬崖下、树木间,负鼠们都毫不犹豫地跳进去,而后场景瞬间切换。
“好神奇啊,这些光圈是什么呢?”狐涂涂小声地自言自语。
“是‘缩地门’。”载着狐涂涂的三只负鼠齐声回答,声音整齐划一。
听这名字来猜测的话,这缩地门类似空间扭曲的节点,通过它可以立即到达下个目的地,怪不得整个灵兽王国里到处都有负鼠商号。
“你们真厉害!”狐涂涂由衷地赞叹。
“嘻嘻,一般一般,一般厉害。”三只负鼠又齐刷刷地回答。
“怎么做到的呢?”狐涂涂又问。
“哟哦,商业机密。”负鼠答道。
狐涂涂笑了笑,不知道在当年的战争中负鼠是否参战,他们这神出鬼没的缩地门应该有着大用途。
“只做生意,不打仗,绝不打仗。”负鼠们居然知道狐涂涂心中所想。
太阳快下山时,负鼠商队载着小伙伴们回到了灵猫幼儿园。校长、老师和伙伴们的家长已经等了很久,大家把成堆的礼物送给了负鼠们,并特别声明不要钱。负鼠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并给校长留了个玉符,说以后要搭车时别忘了找他们。
校长让伙伴们先好好休息一天,毕业典礼暨成年仪式后天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