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西凉兵争相恐后的踩着云梯往城墙上爬,不断有人落下,又有爬上去,如同蚂蚁一般。
从城外西凉军的中间不停的飞来投石机发射的石块和石弹,投石机这玩意结构虽然不复杂,但长达上百年、几十年没有进行过攻城战的军队还真造不出来,就如同现在的袁绍、公孙瓒、曹操等关东诸侯们就造不出投石车。
不过西凉军从前可是作为朝廷的兵马与北军将士一起平定过黄巾、西凉羌族叛乱,因此西凉军中还有一些可以造出投石机、井栏的工匠。
大量的石弹、石块以高速飞射而来,砸得墙垛碎石四射,砸烂砸塌了城楼,这玩意的破坏力和杀伤面积其实不大,但它带来震慑效果极其震撼,城楼和两侧城墙上的守军兵将们一个个吓的双股战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当有石弹射过来时,所有人都吓得争先恐后的躲避。
吕布挥动方天画戟打飞一个石块,一戟刺死刚还爬上城墙的一个西凉兵,回头对那些躲起来的守军兵士大喝道“都给本将出来御敌,石弹只是吓人而已,能砸中几个人快出来”
在吕布的呼喝下,兵士们战战兢兢的从躲藏处走出来御敌,但仍然很胆小,当又有石弹砸过来有人被砸死的时候,不少士兵又立即躲起来。
西凉军将校军头们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这次不能攻破长安掌握主动权,等待朝廷缓过来追究罪责时,他们难道一死,他们很多人亲自上阵带队攻城,麾下的兵士们看见将校们都带队攻城,顿时一个个悍不畏死。
王允、吕布等人的压力非常大,别看他们手里大约有两万人,作为守城一方,这些兵力不算少了,但是这些兵马其实并不擅长守城,吕布手里的并州军擅长野战,对于守城战不怎么在行,而其他成分的军队因没有得力将领统带,战力难以发挥出来,因此从一开始,王允和吕布的守军就被西凉军压着打,不能从容的按照自己的想法部署防御任务,只能被西凉军牵着鼻子走,西凉军怎么攻城,守军就只能被迫做出相应的防守部署。
当西凉军攻打长安城八天之后,刘成率军四万抵达了长安以西不足一百里的槐里县,这四万人马当中有三万两千余人是当初从河内、并州和河东招募的青壮,还有近八千人是豫州军俘虏改编而来,这支兵马经过整整两年多时间不间断的训练,尽管还没有经历过实战,但已经颇具战斗力,除了底层的兵士都是新兵,伙长、队官、都伯、屯长、军候都是北军老兵。
这支兵马的名称被刘成命令为虎威军,军纪森严、军容严整、军阵演练和变化都非常娴熟,唯一缺乏的就是杀气,没有经历过战斗的军队就是这样,只有真正闪过战场、见过血的军队才会脱胎换骨。
虎威军在编制上与朝廷一直以来的编制有很大的不同,名称上也发生了改变,取消了伍长,最小战斗单位为伙,一伙十人,长官为伙长;往上是队,三伙为一队,由队官统领;队官以上为都,三队为一都,长官为都伯;三都为一屯,长官为都尉;三屯为一营,长官为校尉。因此,营乃是常设最大作战单位,如果发生大战,就会在营以上设牙门将、裨将或其他名号的将军统带多个营合编成一部,一部长官为参将,或为前军、中军、后军、左军、右军,一部少则三千人,多则五千、一万都有可能,分别由一个将军统领,多部组成一个军,军的最高长官为都统。
非战时,将军们并没有统兵权,只有名号和荣誉,虎威军的日常训练由军的作训司负责,分别设总训练官、司马、长史、主薄负责,总训练官负责兵马的作训,司马负责军纪和将士思想动态、长史负责综合和后勤等事宜,主薄负责账目。
虎威军中增加了一个特殊的单位,那就是督战队。刘成同时还颁布了一条军令,在作战时,兵士不前,伙长斩之;伙长不前,队官斩之;队官不前,都伯斩之;都伯不前,都尉斩之,以此类推。但有些时候军队成建制的逃跑,这条军令都没有作用了,所以必须要用到督战队,在营一级编制中设立督战队,除了营级校尉,督战队有权斩杀校尉以下逃跑的任何人,如果校尉逃跑,则逮捕交由军司马。
非战时将军没有统兵权就没事干了吗肯定不是,将军们一方面要学习,另一方面要时常集中在一起对各营的作训计划作出调整,还要突击检查训练成果和进度,检查军纪、后勤等情况。
渭河边上,刘成握着战刀在河边看着缓慢流动的河水漫步,四个亲兵牵着马远远跟在后面。
张辽策马飞奔而来在刘成旁边停下,跳下马来抱拳禀报“主公,探子来报,西凉军攻打长安已经八天了,但长安城依然固若金汤”
刘成没有停下,一边走一边说“这不奇怪,长安城毕竟是曾经做过京师的城池,城墙高大厚实,西凉军只有六万人,长安城内有守军近两万,又有吕布等大将坐镇,西凉军哪能那么容易攻下来”
张辽叹道“如果咱们现在突然从背后攻击西凉军,即便不能把西凉军歼灭,也能打得他们元气大伤”
刘成摇头道“我打算留着西凉军还有大用呢,怎么能就这么灭了他们再说他们的战力不俗,尽管军纪和作风让人诟病,但这支兵马毕竟是耗费过大量钱粮、有过丰富作战经验的,就这么灭岂不可惜”
“文远啊,自从黄巾之乱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年了吧在这些年当中,大汉朝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张辽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满目疮痍、萧条吧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家乡县城都是很热闹的,现在就连长安城都不复从前的繁华,如今正是春耕的好时候,田野间竟然都看不到几个农人了”
刘成叹道“是啊,雍州是受到黄巾之乱波及最小的州郡之一,你看看现在,常年的战乱让这原本的富庶之地都变成了荒野,战乱、天灾、人祸造成了大量人口的迁徙和锐减,人口少了,就少了耕种的人,就少了粮食作物和其他生活用品,市面上怎么能够繁华得起来呢就算要招募兵马,也招不到啊,所以以后我们征战,能够劝降就劝降,尽量少杀俘。咱们不能像关东诸侯们一样,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心思,而我们代表的是朝廷,我们必须要站得高一些,看得远一些,我们要从天下局的角度去思考和行事”
“我们想要平定叛乱,铲除诸侯割据的局面,就必须要先解决朝中以王允、吕布为代表的那些绊脚石,把朝廷上下的想法进行统一,让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力气往一处使,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诸侯割据的局面”
张辽忧心忡忡“主公,朝廷现在的威信大大下降,西有韩遂、马腾割据;南有汉中张鲁、益州刘焉、南阳袁术、荆州刘表;东有曹操、张邈、袁绍、北有刘虞和公孙瓒,其他大小地方官多得数不胜数,朝廷要逐一平定难度很大啊”
刘成笑道“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用军事手段去解决,只有在其他所有手段都解决不了的情况下,才使用军事手段。你看前年参加讨董联盟的那些诸侯们现在还剩下几个张杨、乔瑁、袁遗、刘岱先后都在他们互相残杀之中而死,广陵太守张超被逼得回不了广陵,只能窝在陈留跟随他哥哥张邈。孔伷病死了,孙坚死了,陶谦虽然回到徐州,据说也是疾病缠身,朱儁带兵窝在中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现在也必须要加快速度啊,否则那些剩下的诸侯发展壮大起来,再要去解决他们就会麻烦得多好了,传令大军继续休整,等长安之战有一个结果,咱们再做决定”
“是”
长安城攻城第十日,城墙下已经堆积了大量的尸首,西凉兵和守军的尸体混在一起,到处都是丢弃的旌旗、长剑、大刀、长矛,城墙墙垛、墙壁上已经被血液浸染,干涸的血液附着在城墙上变成了深褐色。
尸臭味、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守城的兵将们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麻烦了,他们似乎失去了感觉,只要西凉兵杀上来,他们就本能的扑上去迎敌,就算被砍死也会死得毫无痛觉,不会发出喊声。
王允战战兢兢带着一些人爬上来问吕布“奉先,以你估计,我们还能守多久”
吕布砍杀一个刚刚冲上来的西凉兵后回答道“我军伤亡很大,但西凉军也不好过,我们城墙坚固、粮草和军械充足,只要没有意外,就算守几年都没问题,他们不可能一直以这种强度攻城,大人尽管可以放心皇帝陛下答应接见大臣了吗”
王允摇头道“没有,陛下害怕呀”
这时城内大乱,一骑飞马而来,骑士快速跑上城墙向王允和吕布禀报“大人、将军,大事不好,镇守西城墙几个城门的叟兵打开了城门,放西凉军杀进来了”
“什么该死的叟兵,侯成何在,你带人守在这里”吕布又惊又怒,带着一些士兵飞速下城向西城墙方向而去,他准备带人把西凉军从西城门赶出去。
但现在长安已经破了,想要把已经大量冲进来的西凉兵赶出去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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