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看着孔融冷笑一声,走到他身边蹲下道:“孔大人,你自从上任虎贲中郎将以来一直不管事,宫中宿卫出现防卫漏洞也在情理之中,说不定这次事情发生还真是你的失职,你既然请罪了,不如自己去廷尉府大牢里呆着去吧?你看你这样让陛下多么为难,对不对?”
“我这个虎贲中郎将根本就是一个空架子,虎贲军的兵权还不是被你刘成把持着?我说话根本不管用,下面那些人谁听我的?你当我愿意不管事吗?我要管得了啊?”
孔融心里一阵诽腹,脸色苦巴巴的,起身道:“将军说得对,下官这就去廷尉府大牢里呆着!”
老实人就是老实人,老实人之所以好欺负,不是他们胆小、怯弱,而是因为他们认死理,错了就是错了,绝不会狡辩和反抗。
“且慢!”马日磾大喝一声,挡在了孔融前面,他站出来替孔融求情道:“陛下,孔文举是文人,不知兵事,让他当任虎贲中郎将其实是不合适的。昨夜宫中失火以至于太后驾崩的确是天下之大不幸之事,然此事还未查清到底是人为放火还是天灾,现在就要找人出来承担责任似乎不妥,老臣以为还是应该先查清事情真相,再做处置不迟!”
孔融人虽然有些迂腐,但在朝中还是很有些人脉的,在马日磾出来求情之后,又有好几个大臣站出来求情。
刘成冷眼看着这些戏子一个个粉墨登场,心中不停的冷笑,太后都死了,这班人竟然都可以无视太后死去的事实而厚着脸皮站出来替孔融求情,太后死了就好像只是死了一个普通的宫女一般!
刘辨毫无主见,此时他惶恐不安,不知该如何处置,不由看向刘成,刘成向他轻轻点头,他便说道:“诸位卿家言之有理,母后虽然驾崩,朕悲伤不能自已,但也不能就此胡乱惩治大臣,还是将此事调查清楚再做处置,至于调查之事······”
刘成担心刘辨不知朝中势力格局,敌我不分,立即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建议由河南尹调查此时,廷尉府派员监督!”
刘成本来想建议让雒阳县负责调查,但雒阳县的级别太低了,各路神仙只怕不会买账,河南尹黄琬不同,此人有才能,资历够老,当任过豫州牧,但是此人性格上也有不少弱点,因此刘成才想到要让廷尉府派人监督。
刘辨当即道:“就依刘卿之言!马太常,太后丧事交给你,尽快安排下去!”
“遵旨!”
“朕乏了,若无事就退朝吧!”
赵淳当即高呼:“退朝!”
大臣们高呼万岁,送走了刘辨,然后各自散去。
刘成正要找刘辨交代一些事情,刘辨正好也派太监来宣他,他跟着太监来到嘉德殿暖阁拜见刘辨。
刘辨见到刘成进来立即迎上去哭道:“刘卿,母后驾崩了,朕该怎么办?朕好害怕啊,董卓会不会造反?其他大臣会不会造反啊?”
刘成急忙安慰:“陛下安心,陛下没了母后还有臣在,臣必保陛下无恙!其实臣也是宗室中人,只是家中早已没落。真要算起来,陛下还应该叫臣一声叔父,臣手掌两万大军,只要臣在,决不让任何人伤害陛下一根汗毛!”
“什么?刘卿也是宗室之人?来人,快去把宗正刘艾叫过来,还有,让他把族谱带来!”刘辨立即对外面喊道,对于他来说刘成是宗室之人这个事来得太及时了,他正是六神无主,感觉无依无靠的时候听到刘成还是他的叔叔辈,就觉得要立马把这事落实,任何时候还是血脉最亲。
刘艾很快带着族谱过来了,刘辨立马道:“刘艾,据右将军所说他其实也是宗室之人,你快查查族谱!”
“诺!”刘艾答应,看向刘成问道:“敢问将军祖上有哪些人?”
刘成想了想说道:“吾家中供奉的祖宗牌位写着济东王刘彭离,其他就不知道了,家祖名讳高、家父名讳易!”
刘辨立马对刘艾道:“快查查!”
刘艾也不翻看族谱,对刘辨拱手道:“陛下,右将军身上的确有皇族血脉,但······”
刘辨怒道:“但什么但?有话就说!”
刘艾迟疑了一下说道:“陛下,右将军当是文帝之孙、梁王刘武之子济东王刘彭离的后人,但族谱上记载济东王刘彭离时常纠集奴仆和亡命少年于夜间杀人打劫,并以此为乐,后有被害人之子上书告发,有官员奏请诛杀济东王,景帝不忍,于是把济东王刘彭离废黜为庶民,贬到了上庸!”
既然被废黜为庶民了,那么宗室的身份肯定是没有了,族谱上也不会再有其后人的记载。
刘辨听了也是一呆,但他还是立即说道:“右将军现在已是安邑侯,又有救驾之功、护驾之功,朕意恢复其宗室身份,录入族谱,尊为皇叔,宗正以为如何?”
“这······”刘艾懵了,还可以有这种操作吗?“这能行吗?”
刘辨罕见的做了一回主,说道:“朕说行就行,就这么定了!”
刘艾见刘辨语气坚定,刘成又在场,他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得罪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当即答应道:“臣这就去办!”
刘艾走后,刘辨对刘成说道:“皇叔,这满朝文武都是豺狼虎豹,没有真正可信之人,朕唯独只信皇叔,今后朕就只能仰仗皇叔了!”
刘成立即下拜,该有的礼数还是必须要有,他可不是狂妄自大之人,即便是在刘辨这样性格懦弱之人面前也不骄狂,说道:“臣虽有救驾之功,但也因陛下和太后信任才有今日,但请陛下放心,有臣在一日,决不许奸佞伤害陛下!”
“有皇叔这话,朕就放心了!”刘辨拉着刘成坐下,叹道:“不瞒皇叔,其实朕是不愿意做这个皇帝的,朕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其实协弟比朕要合适得多,但协弟比朕还要年幼,尽管比朕要聪明,总归是年纪幼小,就算朕把皇位让出来,他又哪里是那帮大臣的对手,特别是董卓,此人太过跋扈。皇叔,朕该怎么做?”
刘成想了想对刘辨说道:“陛下,现在的局势对陛下和臣都很不利,太后驾崩得太突然了,陛下年幼又不懂朝政,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在朝政上,私下里臣还可以为陛下提出一些建言,但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臣就不能一直公然提醒陛下要怎么做了,长此以往,天下臣民必定认为臣在操控陛下,无论对陛下还是对臣都不是好事!”
刘辨着急道:“那怎么办呢?朕确实不懂朝政,也不喜欢处理朝政,可这朝廷总得有一个人来做主啊!”
刘成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刘辨说道:“陛下,其实太后和臣一直有一个谋划,而且已经开始实施了。如今太后不在了,臣认为有必要让陛下知道。陛下可能不清楚,这朝堂上下官员九成都是士族之人,还都是身居要职,天下大部分州郡权柄也都由士族把持,天下七成以上的土地都掌握在士族手里,现在这帮人已经不安于现状了,朝廷上下那些大臣们除了少数几个还算忠心,其他人都已经是对朝廷和陛下离心离德,陛下您说这样的人还能够信任否?”
“这些人已经不能相信了,但是目前朝廷又离不开他们,陛下的统治又需要他们来维护,没有了他们,朝廷就会陷入瘫痪,所以陛下暂时还不能动他们。但是董卓却没有陛下这些顾忌,此人残暴不仁,心狠手辣,此人原本对朝廷的危害很大,但是我们去可以利用他来对付那帮士族大臣们,借他的手把他们一个一个铲除,而我们暗中在底层官员中培植势力,等到董卓把身居高位的心怀叵测的大臣都铲除了,我们培植的低层官员也成长起来并开始逐渐取代他们的位置,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除掉董卓,如此一来,大汉就能陛下的手里中兴!”
刘辨道:“听了皇叔的话,朕隐约有些明白了,朕要怎么做?”
“放权!把大部分权力下放给董卓,让他来处理朝政,陛下只要保留三公九卿的任免权即可,即便陛下不放权,董卓也必然要夺取,而且他已经开始掌控尚书台和承明堂,肯定会致使某些大臣以陛下年幼不能理政为由,联合朝臣们逼迫陛下把决策权下放到承明堂!”
刘辨道:“朕就这么下旨让董卓主政?”
刘成摇头道:“非也,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某些人不会太在乎,也会认为陛下太好欺负,董卓肯定会以种种借口和手段逼迫陛下放权,我们刚开始要必须寸步不让,经过一番僵持和对峙之后才答应放权让他主政,同时也必须要让他答应一些条件,否则他就会以我们为最大的敌人,必须要让他不把我们当做主要的敌人,而要把满朝公卿当做主要敌人,而满朝公卿把也把他当做主要敌人,只有这般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刘辨道:“朕只要安稳,一切事物都交给皇叔负责吧,皇叔不必事事都向朕禀报,朕也不懂,皇叔有需要朕配合的,说一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