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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如果(4)

    出了林立家,吴端立即通知赖相衡带一队刑警蹲守,以免林立潜逃。

    待两人上了车,闫思弦道:“你好像对林立有成见。”

    “第一印象确实不好。”吴端并不否认,“怎么了?”

    闫思弦想了想,微笑摇头,“没事,随便问问。”

    他岔开话题道:“接下来干嘛去?”

    吴端:“笑笑调取了死者李唤鱼的所有信息,包括当年她在钢材厂上班时经常接触的同事、领导,从前的同学,一个前男友——早就结婚当了爹……还有些林林总总的人。

    白骨案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死者死亡多年,很多信息,诸如从前的通话记录、短信记录、社交软件的聊天记录都查不到了,只能靠那些当初跟死者关系亲密的人口述,来还原死者的形象。”

    “至少今天天气不错。”闫思弦却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工作,“我们负责走访谁?我对李唤鱼那个前男友有点兴趣。”

    吴端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走吧,前男友是个律师,我跟他约了一小时后见面。”

    墨城不大,像样的律师事务所,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陈请儒便是其中一家律所的合伙人,律师做到这个位置,可以说很成功了。

    当闫思弦和吴端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已准备好两杯茶水,大家都是准时的人,彼此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坐吧,”陈请儒道,“但凡我能帮上的忙,一定尽力。”

    大家的工作都跟法律沾边,又省去了一些解释。

    吴端开门见山道“李唤鱼遇害了。”

    “嗯,知道,你们的人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通知过了。”

    “你们以前是男女朋友?”

    “很多年前了。”不等吴端追问,陈请儒继续道“有些事我以为忘了,但听到她的死讯,不由自主又想起来。”

    陈请儒似乎早已在心中组织过语言,自然而然地讲述了起来,“因为父母都在钢材厂工作,我们从小就住在一个大院儿里,小学和初中都是同学,这你们应该能查到。”

    “嗯,青梅竹马。”吴端道。

    “算是吧,”陈请儒笑笑,“我是那种人生比较平淡,没经历过什么波折的人。顺利考进重点高中,然后是重点大学法律系,再然后……你们看见了,就是当律师。

    李唤鱼不太一样,她是那种从小就无法无天的……野丫头,在我们那个大院里称王称霸。”说到这里,陈请儒的嘴角向上挑了挑,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个中年人的眼中出现了一些少年特有的光芒。

    “其实我们的事挺老套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相互吸引,尝试了解对方罢了……我高考结束后跟她表的白,那时候的她……可能是无所事事够了,的确想收收心吧。

    我上大一那年,她还跟我一块去了我读书的城市,在好几个地方打过工。

    后来,她嫌打工辛苦,又赚不了多少钱,就不想干了,只是偶尔跟我一起做一做兼职,再加上我父母给的生活费,虽然穷点,但对我来说过得其实还可以。

    对她来说,一开始一切都很新鲜——她甚至还跟我一起上课。

    可等新鲜劲儿一过去,再加上来自经济的压力……我能看出来,她不太开心。

    有一次,我们兜里就剩80块钱了,有可能要靠这80块过一个月,我肯定是想尽办法地节约,巴不得一天就吃一顿饭,可她却突然提出来要去疯狂一把。

    她想去泡吧,好好玩一晚上。我想她大概已经压抑到极限了吧。”

    闫思弦问道“那你们去了吗?”

    “去了,”陈请儒笑道“其实现在想想,完全没到要饿死的程度,钱花光了无论是找父母提前支生活费,还是问同学借,肯定能过去。但当时就觉得……该怎么说呢?出去挥霍是件特悲壮的事,总觉得该体验一下。

    那天晚上我们花光了所有钱,从酒吧出来没地方去,就一直压马路,走了半个晚上,穿过了小半个城市,才走回出租屋。

    走得腿真酸呀!第二天一早我还要上课,可那会儿好像不知道累,话怎么也说不完,说什么都有趣,她看着我笑,我也看着她笑,特别开心。

    我好像从那天开始才真正了解她,之前我只顾着体会大学生活,而她也努力配合着我,当一个大学生的女朋友,假扮一个女大学生。”

    陈请儒眼中满是暖意,他的思绪飘回很久以前,离华丽的办公室远了些,离当年那个大学校园中青涩的自己近了很多。

    “可你们还是分开了。”

    闫思弦的提醒并未令他觉得不愉快。

    “是啊,分开了,”陈请儒道“她有机会回家接班——接她妈妈的班,进钢材厂做工人。

    她跟我商量,我能给她什么意见呢?我那时候不过是个象牙塔里的学生,对社会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

    我只是看出来,她对未来很迷茫,她的确需要那个稳定的工作——至少,不该继续为了钱发愁。

    大二那年,她没再跟我去上学的城市,而是留在墨城进了工厂。

    那会儿刚开始流行用手机,她攒了好几个月工资,我也攒了生活费,我们都买了手机,就为了能联系。

    再后来,大二那年寒假,我跟家里说了她的事,家里特别反对。

    爸妈当时说白了就是看不上她,觉得她只是个没文化的小工人——而我是个传统的人,一直听父母的话,她是知道的。

    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分手,与其说我们是被父母拆散,倒不如说——她比我成熟,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她大概不想太难堪吧,就提出了分开。

    我难过了一阵子,也就是难过一阵子而已——年轻时候的恋爱,你们只道的。

    我想想看,还有什么……分开以后就再没联系了吧,也没见过面,我印象中是没有的。对了,同学聚会,初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听说她结婚了。

    挺诧异的,那会儿我大学还没毕业,没想到她那么早结婚。不过,听说她嫁的人条件不错,她出门都是开自家的车——那时候买车的人还不多。

    听说她过得好,我后来就再没打听过她的消息了。”

    陈请儒都讲述到此为止,他又补充道:“我能帮到你们的应该非常有限吧,人的记忆是会撒谎的,因为她是我的初恋,在我印象里就特别美好,而且,我也不喜欢说死人坏话,有点……那个。”

    吴端点头表示理解,“没人让你说她的坏话,我们有几个问题,只希望你能实事求是。”

    “好。”

    “根据你的描述,李唤鱼在少女时期个性就比较张扬,爱玩——我就不绕弯子了,在男女关系方面,她也爱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