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周泰率领的船队,竟然在行至江心之际,速度不减,冲向了已经搭建好的浮桥。
蔡瑁瞪大了双眼,周泰怎敢如此大胆
“嘭嘭嘭”一连串的巨响,却生生回应了他的目瞪口呆。
用竹筏连在一起的浮桥,直接被五艘车船撞得四分五裂。
车船在水面上一字排开,三艘为一列,二十艘为一排,仅有六十艘,但船舱之下,却用黑色的篷布遮盖着,船身吃水很深。
这还是蔡瑁第一次亲眼目睹江东那号称水上骑兵的车船,他看到了居中的主舰上,一名身材高大却黝黑无比的壮汉。
“汝便是蔡瑁”周泰的嗓门很大,刚刚划出十余丈,行至湍急江水中的小舟停在了原地,船上的军士忍不住回头朝着岸上看来。
却见蔡瑁踏前一步,一手按着腰间长剑,朗声答道“足下可是江东水师右都督周泰”
“某便是。”周泰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既是周都督,为何率水师入吾荆襄管制江道,莫不是视吾荆襄无人”蔡瑁在估量着这六十艘车船上的兵卒,己方水师若部出动,是否可以一举将其歼灭。
然而,让他心灰意冷的是,他荆襄的战船,此刻停泊在水寨,若要调动,怕是得半个时辰以上,并且,对方是车船,便是给他拉开架势的机会,只怕也早已是逃之夭夭了。
“蔡将军怕是还不知吧,吾家君侯,已与刘荆州结盟,与攸县刘磐之兵,共击叛逆张羡,此番吾水师自下游而来,只为攻打武陵。”周泰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一脸憨厚的模样,却不是真的傻。
蔡瑁冷笑一声,“周都督多虑了,吾主乃荆州牧,自当管辖荆州各郡之民,这武陵,还是不劳贵部大驾才好。”
话音刚落,船上的周泰突然大笑一声,“既是如此,那吾军这便退兵。”
闻言,蔡瑁满脸狐疑,退兵周泰兴师动众,动用彭泽水师,自下游数百里水路而来,就这般退兵
可是,蔡瑁也就眼睁睁地看着周泰的战船,部调转船头,朝着下游驶去,很快,便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传令哨骑,沿岸追踪周泰船队,他此番北上的船队吃水很深,必有辎重、攻城器械藏于舟上。”
“喏。”
目送哨骑离去,蔡瑁双眼眯起,他并非没有猜测周泰船上载的是大队江东步卒,据荆州细作密报,江东治下,七郡之地,民六七百万之众,甲兵十万,只是,江东军需要扼守之地,却比他荆襄更为辽阔。
便是那淮水沿岸修筑了数百座烽火台,便需要大批兵卒戍守,在他看来,江东军正攻打交州,绝不会派出大队兵马进攻荆南四郡。
不过,蔡瑁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立即遣快马传报州牧,本将军将于今夜子时,率战船渡江,强攻武陵。”
“喏。”
蔡瑁再看了一眼立于不远处的蔡中、蔡和,“汝二人立即下去准备,命水师之兵,早些安寝,子时之前必要严阵以待,子时之后,命汝二人为先锋,以快船抢岸,不得有失。”
“喏。”二将对视一眼,立即下去准备。
“张太守、张虎将军,吾以备下战船接应汝之步卒,还请二位随吾战船,一同攻入武陵。”
“喏。”张允并未再阻止,方才周泰之兵,或许蔡瑁能以荆襄水师胜之,但绝不会大胜,凭白会得罪江东,此刻江东已得长沙北地八县之地,倘若落人口舌,怕是此地再难逃回。
张允心中还保留着讨还长沙的希冀,只是,他没有告诉蔡瑁,否则,蔡瑁会义正言辞地喝斥他,刘奇,必不会归还长沙诸县。
夜幕渐渐降临,蔡瑁独自在帐内用饭,他没有回返江陵太守府内,渡江之战,被他极为重视。
他方才已派出传令兵往江夏一行,结果,在半途便遇到了江夏的传令兵。
“太守大人,是王威将军的传讯。”
蔡瑁伸手打开竹简,双眉微皱“江东水师竟是昨夜便过寻阳渡口,江夏水师,经寻阳一战之后,也有沿江巡视只能,无出击之力,黄祖此人竟如此可恶。”
蔡瑁猛地将竹简拍在岸上,他忧心对岸形势,吕蒙已攻取长沙北地数县有半日之久,为何他在长沙的细作,还未回报长沙战况
“莫非是沿江封锁”蔡瑁在堂内踱步,“桂阳太守李叔坚,长沙郡丞桓阶所部兵马,足有万余,便是刘磐所部,也不能一击即溃,此番张羡亲率大军与彭虎对峙,吕蒙之兵何在”
突然,他瞪大了双眼,“莫非,吕蒙小儿已率军南下,直取零陵。”
蔡瑁面色一片惨白,零陵空虚,原本刘表和张羡任一一人派兵入内,便可得此郡,如今却因张羡先攻攸县刘磐大营,此郡几乎无兵可守。
“如此,吕蒙便可以攻取零陵之后,自镡成北上,避开戍守汉寿的张羡这厮,好狠辣的眼光,竟觅得如此良机。”蔡瑁心中一片慌乱,这时,张允、张虎等将却纷纷走入他的帐内。
“将此,此刻距子时尚有两个多时辰,将军不若少歇一会儿。”张虎抱拳一礼道。
“周泰今日率水师而来,便为武陵,却突然撤军,其中必有蹊跷,二位且看。”蔡瑁一指悬挂在帐内的地图,将方才他心中所想一一指出,顿时,张允和张虎面色变得一片惨白。
“莫非,吕蒙出兵,便是为取吾荆南四郡不成”张允一脸震惊,“他怎敢如此吾荆襄尚有数万雄兵,攸县、苍梧亦有吾荆襄之兵,此番刘奇进攻交州,大部兵马已为士燮牵制,他怎敢再犯吾境”
蔡瑁没空向他解释,指了指渡口所在,“立即传令众军,亥时一过,即刻出兵。”
他刚刚已经得了汇报,周泰之兵,已经撤入下游五十里外,短时间之内,他所部水师渡江,已无须担忧周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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