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主公。”吴县城外,曲阿一手按着腰间长剑,待到刘奇大军行至近前,立即上前一步,俯身一拜。
“主公用兵如神,山阴城外大败黄龙罗、周勃数千兵马,捷报现已传遍整个江东。”吴宪脸上满是笑意,之前收到捷报,他也是有些热血沸腾。
“我让你训练新营兵马,如今战乱过后,你到任吴郡都尉已有月余,成效如何?”刘奇上前问询道。
“屯田精壮两万,然可用守城县兵外,新营兵马仅有五千。”
“吴郡五千兵卒,若是能全部养成百战精锐,守备有余,进可剿匪平定山越,他日,亦可追随吾北上建功立业。”刘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力了几句之后,看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的高大城池,“今日,吾便不进城了,他日,吾大婚之日,务必到场。”
“末将领命。”吴宪目送刘奇大军徐徐北去,眼中精光闪烁,“没想到,主公不过十七,便要大婚了。”
“传令下去,立即让新营兵马集合,吾要即刻出征,将盘踞在吴郡周边山岭之中的山越巢穴摸清,我等即刻出发,主公大婚之前,我等须得献上山越上千级祝贺。”
“将军,大婚之日以山越首级献礼,会不会太过血腥?”
“血腥?”曲阿轻笑一声,满脸不以为意,“主公乃汉室贵胄,少年封侯,以匡扶汉室为己任,我等部曲,倘若能够沙场建功,保境安民,方才是尽忠职守,主公飞弹不会怪罪,还会重赏我等。”
“原来如此,末将受教了。”
“阿当,你虽是降将,但也不必太过妄自菲薄,此番讨贼,你若能随本将军立功,主公面前,自然少不了你的封赏。”
“当多谢将军提携之恩。”
“你是本将部曲,自当如此。”曲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忘了,阿当你现在可有表字?”
“尚无。”
“无妨,那今后你便唤作伯侯吧。”
曲阿迈步离去,只留下站在原地一直喃喃自语的小将,“邓当,邓伯侯吗?”
六月初,正是天气炎热时节的到来。
刘奇返回秣陵城,大军就在城外候着,董袭随他入城,贺齐掌管两人麾下两千余众兵马,笮融和于麋,则是各自入城,各司其守。
“孩儿拜见父亲。”刘奇带着身后一众文武朝着堂上的刘繇躬身一拜。
“吾儿巡视会稽,舟车劳顿,入座吧。”刘繇脸色有些苍白,他的身子,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喏。”刘奇落座台阶上的长案边上,算是一个特殊的席位,在他左下首,便是别驾孙邵。
反观此番已经调任豫章太守的步鸷,却是坐在左下第三位,第二位是许靖。
紧接着,随刘奇从会稽带回来的文武陆续上前面前刘繇,一一对答之后,堂中各自列坐,文武群臣竟有二十人之多。
刘繇的话并不多,大多是想张昭、张纮询问一些典故注解,更多的时间,也都在听堂中汇报各地现状。
眼见着刘繇有些乏了,刘奇摆了摆手,两侧的文武陆续退走。
“吾儿,那淮阴步氏与你定亲的女子已经南来,吾已让文休先生(许靖)选了良辰吉日,日子定在七月中旬。”
“喏。”刘奇没有反驳,这个时代,父母之命,便确定了婚事。
正妻之选,大多都是父母定下的,而且,刘奇还是汉室之后,正妻也必须选贤良淑德之人。
淮阴步氏,祖上有一人受封淮阴侯,近数十年来,虽然衰败,但族中亦不缺乏能人,步鸷,如今便官拜豫章太守,扬武将军,亦算是刘奇麾下一方封疆大吏。
“陪我走一走吧。”
“喏。”
“你少时顽劣,倒不如现在恭谨。”刘繇诧异地看了一眼刘奇,带着他绕过后堂,来到有着假山水塘,亭台楼阁的花园。
“全赖父亲教化之功。”
“教化?我刘正礼,可教不出一个允文允武的孩儿。”
“父亲莫要太过妄自菲薄,若非父亲声威,孩儿征战时,也不会这般顺利。”
“吾父子二人能有今日,倘若你伯父得知,怕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刘奇沉默,刘繇之兄刘岱,乃衮州刺史,后死于黄巾军,刘繇当时在淮蒲未能立足,亦是鞭长莫及,难以相救。
“吾那兄长为人太过执拗,当日若是能听鲍信之言,不出城作战,怕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刘繇脸上有些复杂,他既是责备自己当年无力相救,又替兄长死难感到惋惜。
“他日,若沙场征战,相遇吾兄旧时部曲,且善待之。”
“喏。”
“此外,吾在北地有血时,亦结交一友蔡伯喈,虽是点头之交,但吾却敬重他为人,几月前,长安李傕、郭汜兵乱,匈奴骑兵趁此南下劫掠,其女昭姬,为陈横所救,如今亦在吾刺史府中。”
刘奇微微一惊,便是那做出《胡笳十八拍》的蔡文姬吗?
“吾本想派人问询与她,将她许配给你,为正妻,料想,我和蔡伯喈为友,她乃晚辈,亦不会解决。”
“但,你幼年便已有定亲,昭姬早年亦嫁与河东卫仲道,虽然两人未曾有子嗣,但亦算是再嫁,他日,若是你二人情投意合,大可为平妻。”
“喏。”
“吾不知兵事,但你带回来的文臣之中,张昭、张纮二人,可为堂前策问,内政辅佐之肱骨,陈矫、徐奕之辈,亦可为一方郡守,你麾下武将众多,因你施恩厚重,尽皆为你死战,此乃为父欣慰之处。”
刘奇认真听着,不曾插话。
“你献上江东六项,其中之一,便是那颁布招贤令一条,我在城内设下一招贤馆,四方设有门梁,无论是策问经略,兵事武勇之士,皆可入内,经考核,可推荐你处。”
“这……”刘奇略微犹豫。
“无妨,为父老矣,年过四十五脏六腑皆有旧疾,自知药石难救,如今天下正值战乱,吾家中几子,你年长且智勇双全,日后,便全赖你照应了。”
“孩儿知晓。”
“婚前不允相见,你这几日,也不必住在府内,那石头城正在修建,你便四处去逛逛吧。”
“喏。”
和刘繇一席谈话过后,刘奇途径别院,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内宅之中,已有两处空着的别院多了些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