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孙策狼狈撤到此地,汇合了此地驻守的兵马,麾下总算有了两千余众,但他不敢久留丹阳,身后追兵已至,那前几日夜里统帅水军在江中埋伏,伏击他所部兵马的贼将,甚是狡诈,只要他在途中撤退稍加诱敌,便放弃追击。
而当其率军来到城外之后,也只是围住了南门而不攻。
“主公,我等当务之急,是尽快汇合公瑾所部兵马,那刘奇帐下太史慈突然驰援,公瑾在曲阿城外也吃了败仗,现已退守句容,但我军两部兵马,都仅有数千之众,正合敌军各个击破之道。”
“不错,主公,我等不若合军一处,这江东诸郡,如今都归了那刘繇老儿,但真正功臣,却是其子刘奇,倘若我等能够一击击破刘奇所部,将其擒杀,江东诸郡,尽可一举收入囊中。”
程普和黄盖的献计,让孙策心动了,他立即下令撤军秣陵,轻装前进,带走了城内的大部的精壮,但在途中,被蒋钦给夺走了不少。
他气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对方兵多。
二月尾上,周瑜率军与孙策在秣陵城中汇合,这些日来,两人各自在附近诸县招兵买马,在汇合秣陵城后,麾下兵马也堪堪达到两万之众。
同一时间,是仪继续留守曲阿,孙邵则带着太史慈、许邵、许靖等人,率军六千余众,沿途收复句容、江乘、湖熟,进兵秣陵城外。
南面,刘奇在传缴诛贼之后,主动率军北上,留下刘繇在宛陵城中养伤,樊能镇守此城。
他麾下兵马,已达万余。
三月初,秣陵城外,已经有两万以上的刘军驻扎。
“主公,这位是吴中阳羡都伯潘文珪,接到传缴诏令之后,立即率领城中所部数百兵马赶来驰援。”这一日,守门的亲卫队率,为刘奇引荐了一名从吴郡阳羡赶来驰援的小将。
“可是东郡发干人潘璋潘文珪?”刘奇心中一动,古献记载,刘繇帐下大多都是些歪瓜裂枣,怎的这吴郡之中便有良才潜伏。
“少将军知世间有潘璋乎?”潘璋满脸激动,他下意识地就想起了昔日刘备在平原之时,太史慈单枪匹马,前往平原求援之时,刘备脱口而出的激动话语。
“自然。”刘奇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
“今我军扩编,军中尚有一新营校尉之职,不知文珪可敢接任?”
“璋定不辱使命。”潘璋抱拳一拜,浑身都在颤抖,他抬起头来,从脖子往上,全部红透,他没想到,吴中诸县传闻的少将军刘奇礼贤下士之说,当真如此,自己刚至,便直接从百人都伯提了校尉,并且掌管一营兵马,这等提拔之恩,他岂能不以死报之。
三月十日,在和孙策所部对峙了大半月之后,刘奇下令击鼓聚将。
左侧文臣,右侧武将,依次列坐。
刘奇看了一眼站在太史慈身后的那员小将,忍不住出声询问,“子义,这位壮士是……”
太史慈朝着刘奇抱拳一拜,“主公,此乃琅邪莒县人徐盛徐文向,家人因战乱迁至吴县,吾接主公军令,率军北上途中,他领同乡数十人,主动加入吾军麾下,现任某副将。”
“甚好,来人,给徐文向看座。”刘奇朝着帐外大吼一声,立即有人应声上前,添了一条长案在武将末席。
“徐盛多谢主公。”徐盛那沉静似水的脸上也浮现几分激动之色,他和家人在吴县避难,原本想的是偏安一隅,娶妻生子便是。
但在不久前,山贼为祸吴中,幸得刘奇率军南下,一路高歌猛进,攻城拔寨之余,并未强加刁难城中百姓,还主动开仓放粮,救济北来难民,而且,听闻他知人善用,礼贤下士,不久前,名震吴中的太史慈率军北上,他也就在一群同乡好友的怂恿之下,前来投军。
却不想,因为一次校场上和人争勇斗狠,被太史慈看上,主动提拔为他麾下副将。
新得二将,刘奇喜上眉梢,如今,除却征讨豫章的曲阿和镇守钱唐的朱桓,他麾下的一众部将都在此地。
右侧武将在列之中,太史慈坐了首位,其次是周泰、蒋钦、于麋、笮融、陈横、潘璋、徐盛,也算是兵强马壮。
左侧文臣之中,孙邵坐在首位,下列有一脸苍白,时而咳嗽的许邵、许靖,还有一人,是让刘奇有些惊讶的,曲阿令顾雍,他曾受学于蔡邕,弱冠之年,便担任合肥县长,此来,却是为了辞别前往会稽上虞县任职。
至于诏令,则是朝廷调度。
“今日召集诸位,是为与城中孙策所部兵马决战之事。”刘奇坐在堂上,环视一眼众人,“吾军兵马正盛,三万对城内两万之兵,胜算极大,大不易攻城,不知诸位有何破敌良策。”
“孙策,自号江东小霸王,渡江北来,连败刺史大人数阵,每逢战阵,必定身先士卒,此人,猛士也。”最先开口的,赫然便是坐在文臣第二位的许邵,他重重咳嗽了几声,再次开口,语气已经变得有些虚弱,“少……少将军,攻城战,我军兵马须得五倍于敌,且孙策麾下,多有勇将,便是召集诸郡之兵,一则会拖延过多时日,徒增变数,二来,吴中多有山越、水贼作乱,绝不能给他们可趁之机。”
说完,许邵在身旁仆从搀扶之下,朝着刘奇郑重一拜,“少将军不弱,派人城外叫阵,诱引孙策出战。”
“阵前斗将?”刘奇眉毛一挑,一只手拖着下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咳咳……”也就在这时,许邵突然弯腰一阵剧烈咳嗽,整个人就像建国时候的柴油发动机,佝偻的身子抖动得停不下来。
“子将先生……”刘奇面色一惊,“快送子将先生先下去歇息,另外,知会郎中,为子将先生救治。”
“喏。”
“少将军,吾先行告退。”许靖眼见堂弟病重,哪里还有议事的心思,立即起身,跟着离去。
刘奇默然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后,环顾一眼变得有些焦急的帐中众人。
“诸位以为,兴才子将先生之策如何?”
“孙策者,匹夫尔。”孙邵朝着刘奇微微拱手一拜,“既然我军中子义将军之勇,可冠盖江东,那何不让子义将军与其一战,若胜,我军士气高涨,可直接趁势攻城,若平,亦可削弱敌军士气,何况,少将军已是下令我军中民夫,加紧赶制攻城器械,吾等便是不胜,也可趁机拖延时日。”
“哼,长绪先生此言差矣,某若出战,必可取那孙策小儿项上首级。”太史慈冷哼一声,他纵横南北以来,便是那刘备麾下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关张二将,他也敢上前一战,区区太史慈,他又有何惧之?
“如此,传令,全军出营结阵,子义将军负责叫阵。”
“喏。”太史慈起身抱拳一拜,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南下之后,他在吴中纵横,一直没有寻到敌手,今日在这帐中一坐,他虽然坐在首位,但身侧数将之中,隐隐有些不服和好奇的目光看来,他早有心在军中立威,与那孙策一战,便是最佳时机。
“主公,吾二人,原为太史将军掠阵。”蒋钦、周泰同时出列道。
“无妨,尔等可一同随本将军,为子义掠阵。”刘奇笑着站起身来,“传令,再从附近诸县调集民夫,征召诸县木匠、铁匠,加紧赶制攻城器械,十五日之内,必须打造出一百架。”
“喏。”
命令下达,营中随后做饭,当炊烟升起之后,站在城墙之上的吴景和韩当二将,满脸都是凝重之色。
“义公将军,今日,又有数千兵马进入敌营。”
“刘繇老儿得三郡之地,民众百万,数万之兵,只需抽调附近县城镇守之兵即可,若是抽调民众精壮,怕是十万之兵亦可得,我等在这秣陵守城,非是良策。”
“可公瑾现已是接管城中指挥,乃是主公帐前军师,我等必须听从号令,不得有误。”
“城中我军中老卒,只剩八千余众,其余大多都是新编士卒……公瑾他,也是谨慎起见。”
也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他们突然发现,大队骑兵,已经出了敌军大营,朝着城门前汇聚。
为首一将,银枪白马,面色俊朗,快马来到城门前一百五十步左右停下。
“城上的守将听着,吾乃东莱太史慈,快叫那孙策小儿出来受死。”
“倘若不然,我家主公大军攻城,必叫尔等鸡犬不留。”
“竖子好胆,且让我下去会会此将。”韩当怒喝一声,提了自己的长刀便匆匆下楼。
“义公将军,且让某为你掠阵。”吴景笑了笑,深深地看了一眼城外的太史慈,他也没有把这个家伙当一回事。
名震吴中的刘奇大将,他吴景若是扬州刺史,这吴中诸县,又岂能有武将能够挡住他的骁勇?太史慈不过是一过江猛虎,在他看来,能逞一时之威,也是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