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太史慈带着征战了一夜的轻骑在下半夜,抵达了娄县城外的一片树林中。
“这里距离娄县还有五里地,再往前,就会被哨骑察觉了。”太史慈从怀里一套,在甲胄的内层掏出一个锦囊。
“娄县守军有三千,强攻我军没有胜算,三百骑诈城,便是能够诈开城门,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掌控全城。”
太史慈扫视一眼身后一众底层武官,“所以,我准备天亮之后,再行叫阵。”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将军这是准备阵前连斩几将,震慑城内军心。”
太史慈赞赏地看了一眼开口的这名亲卫什长,“说得不错,不过,这些,都是少将军的定计。”
他当着围坐在附近的数百名骑兵举起手上的锦囊,“在出征之前,少将军便给本将一个锦囊。”
“少将军有何吩咐?”坐在他身侧的军侯面色急切地问道。
太史慈指了指南方,“我军需迅速穿插,攻下娄县之后,汇合海盐守军,把守由拳,抵御严白虎。”
“至于吴县陈瑀,则交给少将军所部兵马应对。”
“可是,吴县驻军至少五千,少将军便是整合无锡兵马,所部也不过两千余众,如何抵挡吴县?”
太史慈嘴角微微勾勒几分,“若是本将所料不错,少将军此刻,已经率军出城。”
“深夜行军?”
“不仅要深夜行军,还要做出一副围攻吴县的阵势。”
“这不是虚张声势吗?少将军麾下兵马,如何强攻吴县?便是围城兵力也略显不足吧。”
“只要,吓得那陈瑀不敢出城便足够了。”
“不过,天亮之后,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太多。”
太史慈站起身来,他明白,一旦天亮,陈瑀便可以看清城外虚实,一旦发现刘奇麾下并不多,会主动出击,或者驰援娄县,自己也只有这么一点儿时间。
“后面的大队步卒,已经朝着这里跟进,还有两个时辰天亮,尔等且随本将前去杀杀娄县守军的锐气。”
“喏。”
天色,很快就亮开。
当娄县的守卒揉着眼眶,眯着眼,将身子趴在城墙垛口,伸手去取城门上悬挂的油灯之时,这才发现,城外的空地上,竟然已有一队百人骑兵朝着这里行进。
“不好,敌袭。”随着他一声大吼,很快,城墙上便响起了铜锣警钟。
“嗒嗒嗒”大队披甲持戈的军士快步来到城墙之上,娄县县令仓促赶来,就连一身衣衫都还没有整理整齐。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兵马进犯?”
“可是山越?”
吴中多有山越作乱,也有沿海水贼,所以,常年以来,沿海诸县,都是风声鹤唳。
“城上的听着”,也就在这个时候,城外传来了一声大喝。
城墙上的军士聚拢到县令附近,举盾将其护住,两侧密布着上百名弓箭手,张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便可箭雨齐发。
“吾乃扬州刺史大人麾下大将太史慈,此番前来征召尔等前往曲阿抵御逆贼袁术,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太史慈?”县令双眉微皱,扫视一眼身后众多兵将,“尔等可有听过此人声名?”
“此人身材魁梧,俊朗有形,但所部骑兵不过百人,想来,不过是那刘繇老儿麾下一员小校而已,也敢再次猖狂,县令大人,我愿率军出城,将其拿下。”
“好,陈校尉有此雄心,甚好。”县令当即面色一喜,半个身子探出垛口,一手指着城下来将,“前日太守陈瑀传讯,曲阿已被袁公路攻破,刺史刘繇和长子刘奇尽数战死,城下来将,如何证明身份?”
太史慈冷笑一声,“巧舌如簧,怕不是他陈瑀早有二心,想要弃汉从贼。”
“来将猖狂,陈冲,我与你五百兵马,出城将其斩杀。”
“喏。”正式得令之后,陈冲带着喜悦,一手倒提巨斧,快步来到城门下方,身后早有准备的数十骑和五百精兵。
“咔咔咔咔”当城门的吊桥放下,他已经是按耐不住自己座下的战马,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快步奔驰,径直朝着太史慈射来。
“吾乃娄县校尉陈冲……”
“哧”他只见眼前一花,那远在数十步外的银甲战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近前,他只觉得一股巨力席卷心窝,整个人惨叫一声,手中巨斧脱手落地,眼前一黑,随后身体从马背一侧跌落,整个人天旋地转,落地之时,他嘴里已经咳出血来,视野一片模糊,意识渐渐地脱离了身体。
一枪秒杀!
“无名之辈,也敢阵前挑衅?”太史慈轻笑一声,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右手持枪,枪尖迅速上移,直指城墙上方的娄县县令一行人。
“某在北海征讨黄巾军之时,尔等不过是吴中草芥,还不速速大开城门,待我后军杀至,本将定要攻下城池,屠了尔等家室。”
震慑!
胆怯!
“县令大人。”倘若不是一旁的小校伸手将县令架着,他早已是因为腿软而跌倒在地。
“太史慈,对了,东来太史子义,城下来将……”他突然挣脱开手上的束缚,扑到城墙垛口上,“城下来将,可是昔日孔北海麾下大将太史子义乎?”
“你既识吾,何不开城投降?”太史慈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一眼,后者只觉得一股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迎面扑来,倘若他是执掌一方的弥勒,城下来将,便是沙场雄狮。
“驾驾”也就在这个时候,太史慈等人身后的树林中,突然掀起大量尘烟,陆续有数十骑奔出密林,他们手上各自举着旗帜。
旗帜迎风飘扬,将旗上赫然绣着“刘”、“张”、“樊”等字迹。
“莫非是扬州刺史刘繇亲至?还有他麾下大将张英、樊能……”县令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咻”也正在这时,一支箭矢破空而至,径直将搀扶他的左侧一名小校当场射杀。
县令满脸惊恐看着被射穿头盔的小校,随后,又有一支箭矢到来,将左侧的县丞的喉间也给洞穿,当他扭头看向城下的刹那,太史慈已经张弓搭箭,对准了他。
“咻”这一箭,直接将他头顶的官帽给射穿,他发髻溃散,长发被风吹乱,老迈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回头一看,自己的官帽竟然已经是被箭矢钉在了城门楼上。
“快,快,开城投降。”他几乎是咬牙喊出这一句话,说完之后,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在昏迷之前,只希望,刘军入城之后,不要过多为难城中百姓和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