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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慑万众者,陆伯言

    “大王,是否要命军士将其擒杀。”方才斩了自家老卒的万骑长行至近前低声道。

    蹋顿微微摇头,转身抬脚走向自己的中军大帐,“命左右将其带进来,卸掉其随行部属之兵刃。”

    “喏。”

    “尔等且安排五百刀斧手于帐外,听本将军高喝为号,一并杀出,擒杀陆逊。”

    “喏。”

    万骑长看了一眼四周,抬脚跟着蹋顿走进大帐。

    不多时,陆逊带着十一名穿着皮甲的军士便步入中军大帐之内,他左侧站着的莫休低着头,面色黝黑,身材矮小消瘦,旁人看不出他和普通军士有任何不同之处。

    “陆都督此来所谓何事”蹋顿在他入内之后,也不起身相迎,只是安然坐在虎皮宝座上冲他眯着眼笑道。

    “前些日乌桓侯命军士传报,言所部已抵达渔阳,吾与汝约定今夜于大营后方杀出,应当在靠近海岸之东面,为何会出现在蓟县以北之山坳,此事还请乌桓侯给本都督一个说法。”陆逊淡然地盯着他说道。

    两人之间足有二十余步,四周也站着乌桓突骑中的二三十员战将,他们披甲持刃,脸上也都警惕地望着陆逊。

    “说法吴王夺吾乌桓三部故土,于故土营寨之上兴建土堡,不知有何说法”蹋顿冷笑一声道。

    “吴王以汝为辽西太守,赐予汝白狼石城封地,此大恩于汝,汝仍心有不满乎”陆逊双眉微皱,“汝可知吾东吴军中多少能征善战之猛将也未尝有此殊荣。”

    蹋顿环视一眼帐内面色各异的部属,一手把玩着腰上抽出的金刀,“内陆的城池对吾乌桓部族而言,衣食吃穿虽好,却等同尔等汉人,吾乌桓儿郎自幼于马背上长大,焉能习惯汝汉人城寨”

    “若仅仅是如此,本都督可以赐汝乌桓各部关外三处马场,本都督可担保,绝对是草长莺飞,土地肥沃之处,亦有河流流经,不知乌桓侯以为如何”

    “嘭。”蹋顿未曾开口,左侧一人已经拍案而起。

    “陆逊,汝莫要不知好歹,他吴王刘奇分明是想夺吾乌桓部族名号,将吾等部族迁徙至关内,便让吾等数典忘祖,遗弃故土,此等刁难,吾乌桓儿郎焉能再从他刘奇乎”

    “刁难”陆逊冷眼环视一眼帐内众将,“尔等当真以为是刁难乎还是汝都于斜贪心不足本都督倒是听闻汝在那肥如城内便养了三房外室,每日吃食必有十菜一汤,出行皆有骏马宝座,左右亦有数十名骑奴服侍,莫非这便是吾东吴给汝之刁难乎”

    都于斜面色一沉,嘴唇微张却又见陆逊指向他身侧的另一位万骑长,“还有尔等,骨都、丘淳于,还有汝这些千骑长、百骑长,哪一个没有得到吾东吴军功爵,没有得到家宅良田,允诺可以迎娶汉人妻女。”

    “尔等今日若是背弃吴王,便是背信弃义。”

    蹋顿面色阴沉得可怕,他死死地瞪着陆逊,指着他左右的亲卫,“好一个陆伯言,汝汉人俱是些胆大妄为之辈,昔日那田畴是一个,汝陆伯言又算一个。可今日汝未曾将汝麾下那十万雄师带来,否则汝这一番话倒是有些胆气,可如今某也不必忌惮汝。”

    言罢,蹋顿猛地挥手,“锵锵锵”,帐内,数十名武将同时抽出了腰间弯刀,冷眼围上帐内的陆逊等人。

    “十日前,吾东吴大都督太史慈已率麾下骁骑营精骑于东莱港乘船出海北上,算算时辰,如今只怕已至海岸附近。”陆逊淡定地环视一眼四周的众将,“此外,邺城已经被吾军三十万大军重围,冀州沿海数郡尽皆失守,不日吾军便要北上,蹋顿,本都督此来之前已传令辽东郡县,集结兵力于右北平屯守,那里有吾辽东军一处粮仓,囤积粮草足有三十万石,两三万精兵,足以镇守数月之久,到时,不知汝这一路乌桓突骑将何去何从”

    蹋顿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朝着都于斜使了个眼神,后者心中暗骂,只得是猛地踏步上前,径直冲向陆逊。

    “哧哧”,两道鲜血飞溅,陆逊身侧的两名亲卫被他放倒,包围圈缩小了不少,可都于斜却不敢再上前,因为他在陆逊的手中看到了一封书信。

    那不过是一张草纸上的笔迹,他都于斜在辽东军中也有数载,岂能不知陆逊的秉性,他于方山书院就学数年,习惯用两张纸书写,在传书急报之际,一般是提笔在草纸上写下,若有出入便在上面修改,随后抄录在帛纸之上,发往他处。

    此刻陆逊手中的草纸上便歪歪斜斜写着几行字,他嘴角一阵抽搐,后背却是一阵冷汗直流。

    “都于斜,汝之外室,还有汝部族的亲眷,汝老母、妻儿、手足与阿妹八十余口,如今都为右北平太守所擒,汝今日大可斩吾陆逊,按吴律,以下犯上,起兵作乱者,族。”

    “汝且试试,陆宏是否会将他们凌迟处死。”

    都于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臂上青筋暴起,他双眼更是瞪目欲裂,隔着他只有几步的陆逊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

    “陆逊小儿,焉敢”他怒吼一声,便挥动着手上的弯刀砍向陆逊。

    此刻他骑虎难下,让他杀陆逊的是蹋顿,如今执掌营内三万乌桓突骑的也是蹋顿,他也是蹋顿的心腹爱将,若是他族人亲眷死了,他也无可奈何,可若是他不从蹋顿之命,那蹋顿大可当场宰了他,换一个人去杀陆逊便是。

    念及此处,他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下。

    “哧”,鲜血飞溅,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探出来的短刃泛着寒光一剑削断了他手持短刀的手臂,再一剑,一张黝黑的脸已经凑到他的眼前,一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后心,无柄的长剑剑刃更是贯穿他的甲胄,被人从他身后拉出,他瞪大双眼,双腿弯曲跪地之际,气息已经渐渐消散。

    在他身后,传来了蹋顿的惊呼和惨叫声。

    “放眼天下,敢在大剑师王越亲传弟子一丈之内咆哮者,汝都于斜还算是头一个。”他双眼失去神采之际,却听见陆逊嘴里的低喃,瞧见了自己的弯刀被他伸手一抄,稳稳地拿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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