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与河内郡交界的荒原之上,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急速奔驰着。
司马懿乘坐于一辆有着顶篷的战车之上,双眼撘拢着,神情十分疲惫。
“报禀报军师,后队已为吴军所截断,吾军已彻底于陈留失去联络。”
司马懿将双眼睁开一条缝,“终究还是败了,只是不知能重创东吴几分元气。这一份投名状,应当足够让吾跻身北魏高层了罢。”
“禀报军师,前方二十里便是白马渡口。”
“大河以东可有敌情”
“回禀军师,十五里外三将军正与臧霸交战。”
行至距离大河还有十里处,远处湍急的河流撞击河岸的声响已经能够听到少许,却又见轻骑踩踏着尘烟而来。
“禀报军师,大河下游发现逆流而上的东吴水师战船上百艘,俱是车船,船头打着将旗为“凌”,应当是淮河水师中郎将凌操所部。”
“速行军,立即渡过浮桥。”
“诺。”
当司马懿带着大队抵达浮桥所在,他带着自己的家眷和亲卫浩浩荡荡的五六百人从浮桥奔去,与此同时,乘坐着摆渡舟的军士也开始渡河。
“将军且看,前方渡河的便是司马懿军。”下游的车船之上,凌操身侧的亲卫站在三层哨楼上眺望着远处,瞳孔微微收缩后,猛地朝着下方喝道。
“扬帆,立即撞毁浮桥,用火箭乱箭齐发,一定要拦下司马懿。”
“诺。”
“击鼓。”
“扬帆。”
战鼓声隆隆响起,上百面风帆高悬,手持弓箭的军士已经移动到了甲板的两侧。
“东吴水师。”
“快逃,是东吴水师。”
河面上,无数乘坐着摆渡小舟的军士吓得面色铁青,却见那上百艘车船两侧的水轮疯狂旋转,不多时,那高昂的船头便撞在了他们乘坐的小舟之上。
“嘭”
“嘭”
摧枯拉朽,楼船撞小舟,那尖锐的船头就如同一杆长矛一般,将这些小舟、竹筏拦腰撞成两半之后,将那些沉入河水中的军士碾过,再将远处的浮桥给撞毁。
“咕噜咕噜”饮了几口河水的军士刚从河底浮起来,便瞧见船舷上张弓搭箭的无数军士正冷冷地瞪着他们。
“放箭”密密麻麻地火箭落入水中,无数军士中箭后惨叫着被河水冲走,就连在河面上漂浮的木筏、船只残骸上都冒起了黑烟。
对岸,司马懿已经在军士的搀扶之下缓缓登岸,他冷笑着看了一眼已经冲到岸边的几艘战船,身后大队骑兵已经赶至,悬挂着“张”字将旗的这一支铁骑,无疑是曹军硕果仅存的一支精锐。
远处也还有厮杀声,如今河内乃至邺城附近沿河区域可是被东吴军所攻占,在中原之战胜负已分之际,最北面的淮南军中,徐盛、潘璋二将已经率先登陆到北岸,南征北战多年,他二人如今都是淮南营副将,只待徐庶卸下淮南营帅印之后,他二人便可上位。
“张郃休走,徐盛来也。”
“潘璋在此,司马小儿受死。”
司马懿在军士的搀扶下翻身上马,“儁将军。”
“司马军师请放心,吾奉陛下将令而来,一些乌合之众,某自会为将军拦阻。”
“儿郎们,随吾冲锋。”张郃长枪一指西面,便带着身后数千铁骑朝着徐盛、潘璋迎面杀去。
湍急的河水中,无数军士在水花中扑腾惨叫,一个个被河水卷走,溺水身亡。
司马懿心中悲痛,不忍再看,猛地勒马转身,伸手朝前一挥,“走,北上邺城。”
“将军,张郃率铁骑接应司马懿北上,此前那高览便率军与其同行,只怕此刻已在数里外埋伏,吾军是否登陆对岸作战”
凌操微微摇头,“无妨,黄河入海口所在,吾东吴水师已经登陆,如今沿海一带的郡县应当都被几位都督攻下,吾军汇同并州都督徐晃,辽东都督陆逊,三路并进,料想他曹孟德也没有多余兵马可以接应,传令,留下战船于河中射杀豫军溃卒。”
“诺。”
不多时,一封战报便已呈送至陈留,此刻站在豫国皇宫之内,刘奇环视一眼四周雕刻的金龙玉凤,心中是感慨。
“禀报吴王,司马懿率军渡河,为凌操将军所部水师拦截,于河中截断浮桥十余座、摆渡船只上百艘,斩首四千余级,司马懿只率亲卫护送家眷北上,另有张郃、高览所部接应,徐盛、潘璋二位将军为其所阻。”
“下游司马馗所部如何”
“回禀主公,此人所部为臧霸、孙观等将率军围困,战败被俘。”
“将其送来陈留。”
“诺。”
随着殿内俘虏的一众文武退去,殿内便只剩下糜竺和刘备的两位夫人一位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
“麋子仲,汝可愿降”刘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
“简雍、孙乾愿为陛下效死,吾麋竺岂会苟且偷生。”麋竺冷笑一声后说道。
“孙乾简雍乃是追随刘玄德多年的心腹之臣,可汝麋子仲却只是靠着汝妹上位,即便将徐州麋氏一族财富部拱手交于刘玄德,又能如何颠沛流离七八载,如今刚享得荣华富贵不久便随其兵败被俘,汝麋子仲不愿降,是想成就忠义之名可汝弟麋芳却已归降。”
麋竺浑身一颤,随后便见刘奇抬脚行至麋夫人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将这二十之龄的美貌女子白玉一般的下巴挑起。
“果真是国色生香,左右且带下去,今晚为孤侍寝。”
“诺。”
麋竺浑身发颤,满脸更是涨得通红,“陛下即便与汝敌对,却也是汝宗长,汝焉能”
他张了张嘴,最后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看到了自家小妹眼中的哀求,却见她主动上前一步,将螓首靠进刘奇的怀中,“奴家残花败柳之身能得吴王怜惜,是奴家之幸。”
“阿妹”麋竺长叹一声,却见一旁怀中抱着刘禅的甘氏已经看傻了眼。
“甘皇后,孤已加封汝子为乐平侯,及冠便可获爵,不知汝可愿随孤去往江东”
甘氏浑身一颤,对啊,她还得将陛下唯一的血脉抚养成人,即便此刻暂时忍受一些屈辱亦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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