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淮河、秦岭以北,已属北地,在这寒冬腊月,刘奇即便是外面裹着一件披风,亦不能在外骑马而行。
他乘坐着马车,微微掀起前面的帘子,座前为他赶车的是淮南营副将潘璋,马侧后方,跟着数千精骑,车前也有几百精骑,为首一人,正是太史慈。
“主公,许昌便在眼前。”车前,潘璋回眸看了一眼刘奇,伸手指着几百步开外的城头说道。
“命子义前去叫门罢。”刘奇看着外边的寒风凛冽,紧了紧领口。
“喏。”
不等潘璋的大嗓门响起,远处那厚重的城门却主动打开。
“主公,城门开了。”
“入城罢。”
“主公,这城中尚有刘备留下的两千新卒,唯恐城中有埋伏,还是先让末将率轻骑入城探查罢。”马车左侧,张承策马上前道。
“准汝率五百骑先行入城。”
“喏。”
不多时,马车停在城外,刘奇从车内走下之际,张承已经率队冲进了城内。
“报禀报主公,刘备于城外街道相迎。”
刘奇瞳孔微微收缩,“可看清了,是刘备刘玄德”
“卑下早年随主公于徐州见过此人,定是刘备无疑。”军士跪在地面答道。
“既是刘备,那城中便无凶险,传令,命太史慈、徐盛为前后军,文珪。”
“末将在。”潘璋早已跳下马车,此刻闻声,立即按着腰间长剑上前一辑。
“汝且随吾驱车进城。”
“喏。”
许昌的长街上,往日里本是北地商贾夸赞的车马不绝,此刻却只有长街尽头的一队军士。
从城门到城内,刘奇可以看到警戒的刘备军军士,都有意将军械收敛。
马车行至长街尽头,刘奇便听到一阵大笑传来。
“贤侄不远千里从江东而至许昌,有失远迎,还请下车,与吾同入皇宫朝拜天子。”
刘奇掀开帘子,一言不发地走下马车,行至车前,隔着十几步开外朝着迎面走来的刘备一辑,“皇叔此刻应当在蔡阳,不知何时回返许昌。”
刘备上前行至五步之内,“自是听闻贤侄北上之际。”
他拉着刘奇的手,脸上的热络仿佛两人当真是血浓于水的亲叔侄一般。
不远处,张飞黑色脸,目光一直紧盯着随着刘奇而来的太史慈。
当两位主公走进宫门之后,各自亲卫也分作两批,左右跟随,相距二十步外。
“太史慈,前些日一战,俺总有一日,会找汝讨回来。”
太史慈淡淡地看了一眼张飞,“恭候大驾便是。”
两人谈话间,前面的两位主君已走过白玉桥。
“贤侄呐,昨日陛下还曾与吾商讨,该如何加封汝这位汉室千里驹尔。”
“自当在皇叔之下。”
“哈哈,贤侄太过谦逊,以汝之才,胜备十倍,统御四州之地,如今乃是天下宗室中,最有希望匡扶汉室之人,日后,这宗室江山,还得多多仰仗贤侄啊。”
“皇叔,当心台阶。”
“老了,贤侄,备已年近四十,贤侄尚不过十九之龄,汝年轻力壮,上阵征战,还得靠汝这般精壮才是。”
刘奇微微一笑,并未回答。
行至朝堂之前,两人同时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仪容和朝冠。
“宣大司马刘备,骠骑将军刘奇觐见。”
随着宦官的唱名,两人脚步似做惶恐一般,疾步跨入堂内,几步便行至朝堂之中,两人几乎同时在朝堂内俯身下跪。
“臣刘奇刘备,恭请圣安。”
“平身。”
“皇弟且抬头让朕看一看。”圣座之上,早对刘奇渴盼已久的刘协激动地站起身来,脚步一动,却又绕过龙案,走下台阶,来到堂中。
刘奇抬起头来,正好和他四目相对,两人身高相仿,或许刘奇还要高上几分。
刘协的体格较弱,或许是因为他幼时便奔波劳累,惊吓过度所制,此刻上下打量着刘奇,脸上尽是渐渐涌现出红光。
“听闻皇弟上阵厮杀,时常阵前斩将,朕着实有些羡慕,不知那等戎马疆场,指挥千军万马,是何等场面。”刘协着实有些羡慕刘奇,他身为天子,却不比这些宦官臣子口中曹操、刘奇谈论得多。
“回禀陛下,臣少时为征讨扬州叛逆,却有戎马征战,如今承蒙陛下圣恩,江南之地,不少贤良猛士来投,臣已不至疆场多时矣。”刘奇答得不卑不亢,声音也还算清亮,四周围观的朝臣们,也都频频颔首。
“朕闻皇弟开拓交州,觅得不少稀奇之物,不知今日此来,可曾傍身”
“臣已为陛下准备十辆马车,江东拓印书册在外,还有交州新鲜瓜果、海外生鲜、玉石珍玩。”
刘协主动拉起刘奇的双臂,满脸激动,“甚好,皇弟有心矣。”
说着,他回眸看向宦官,“拟旨。”
“今有弟刘奇,子居东南,为汉室兴盛而奔波劳累,掌四州之地,从戎疆场,平扬州四郡,诛孙策、败袁术,北击逆贼曹操,南收交州士燮,此乃先帝平黄巾之乱以来,又一盖世奇功。”
说着,刘协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奇,“朕欲授皇弟九锡,持节为吴王,为朕牧守江南半壁江山,北进中原,收复这大好山河,不知皇弟以为如何”
站在一侧的刘备双眉皱了一下,这皇帝,不按之前商议好的出牌啊。
这哪里是直接下达的圣旨,而是以商量的语气在和刘奇讨论,这九锡、持节,再封王之事,已是凌驾于大将军袁绍、丞相曹操,以及他这位大司马之上,何等荣耀之事,天子刘协,竟然以讨好的语气在询问刘奇是否要此爵位
若非此刻是在朝堂之上,若非刘备韬光养晦多年,城府早已深不可测,此刻怕早已是面色铁青,直接发难。
刘奇恭敬地抬手一辑,“敢问陛下,是否移圣驾临幸秣陵别宫”
刘协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身侧刘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在刘备和他目光对视之后,他立即回过神来,“皇弟为何有此一问”
“灵帝在时,不封宗室为王,唯陛下与弘农怀王,臣今已持节官拜骠骑将军,为陛下统帅四州之地,焉能再有逾越,九锡封王之时,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刘奇就地一跪,几乎是五体投地。
开玩笑,刘大耳朵,我才不会上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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