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异思量再三,决定先旁敲侧击,他微微抬手一辑,“不知子昭先生允诺庞将军何处官职”
杨颙面上带笑,心中已听出李异言下之意。
“牂牁郡太守,中郎将。”
李异面色微惊,“吴侯有意攻取益州八郡三国乎”
“不瞒将军,除却巴郡都督蒯异度这一部兵马之外,南海、苍梧、合浦、郁林之兵,已兵进益州郡,除此之外,交州刺史士燮已率军自交趾出兵,进逼兴古,取建宁,攻益州郡。”
“此外”杨颙笑着看了一眼李异,“吾江东军在益州各地,亦有内应。”
李异心中一突,竟然还有内应,这益州诸郡莫非已被江东细作侵蚀得千疮百孔了吗
不过他也没有冒昧地去询问究竟有哪些人,杨颙也不一定会告知于他。
“子昭先生可容吾思忖一二”他思量再三,决定还是去信庞乐询问一番,不能听一家之言。
杨颙再往袖子里一套,取出一封书信,递到李异面前,“此乃庞将军亲笔书信,将军可一观。”
李异下意识地伸手拆开一看,双手在空中凝滞,面带苦笑地看向杨颙,“先生当真算无遗漏,若早些取出此书信,李异也不敢冒犯。”
杨颙摆了摆手,“吾此来是为将军前程,若是取出庞将军亲笔书信,便是利用汝二人情谊相劝,将军虽愿从吾江东,却是看在庞将军面上,吾杨颙为吴侯臣子,此行只为吾主招揽良臣猛将。”
李异郑重其事地朝他抱拳一拜,“李异有眼不识大贤,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先生恕罪。”
“将军愿入吴侯帐下,今后与吾同帐为臣,此前往往,吾早已忘却,今后还得将军与吾互相关照才是。”
两人交谈一会儿,杨颙便与其商定在犍为郡各处山林要道设立关卡之事。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军士匆匆闯进堂内,“报禀报将军,严颜率军已至城外二十里。”
李异和杨颙对视一眼,“此次便依先生之计行事。”
“在下先行告辞。”
“先生请自便。”
军士送走杨颙之后,李异面色一板,“传令下去,命民夫登城,关闭城门,准备迎战。”
“喏。”
隔着十几里外的官道上,严颜策马行于军前,“加快行军速度,快。”
“报”一骑快马行至近前,翻身下马后,朝他恭敬一拜,“禀报将军,资中已为李异率万人大军驻守。”
严颜面色微变,“竟然来得这么快,昨夜探马还未发现这支大军,李异这厮,莫非是今日抵达。”
“将军,吾军简装而行,并未携带任何攻城器械,李异已关闭城门,依城据守,吾军该如何行事”
严颜双眉微皱,“李异此人乃东州兵宿将,能征善战,不可小觑,传令后队新卒,就地伐木改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喏。”
当严颜率军行至资中城外五里处,后队又有战马来报,“禀报将军,江州溃卒已逃回汉安,江州已被黄忠攻占。”
严颜满脸涨红,“黄忠老儿,焉敢夺吾城池。”
“将军,江东军以襄助益州名义,挺进巴郡之时,又逢赵韪起兵作乱,沿途关卡城池在江东三万大军面前,几乎没有任何抵挡,吾军若是继续北进,只怕这犍为亦要为其所夺”
“外有强敌,内有叛乱,益州正多事之秋矣。”严颜长叹一声,“传令罢,加紧赶制攻城器械,准备攻城,若两日之内攻不下此城,吾军便退守汉安,以拒江东之兵。”
“喏。”
“将军,江东图谋巴郡,只为免除五溪蛮忧患,此前江东军平定吴中山越亦施行此策,汝以为,他们会立即北上可吾益州之大,南部诸郡尚未调兵,只要擒杀赵韪,这江东三万大军,并非大患。”
严颜看了一眼身侧的郡丞,“汝太过小觑江东军矣,那蒯越乃昔日荆州牧刘表帐下之左膀右臂,此刻又得荆襄大将文聘和黄忠相助,这三万大军,可谓虎狼之师,吾益州地广人稀,山林居多,南部数郡,多于防范山中南蛮诸部,便是永昌一郡汝须知,若是南部诸郡兵马能轻易调动,区区赵韪又如何能率军长驱直入,杀至成都城下。”
“将军,江东军于淮北、荆州皆有战事,如今再进兵巴郡,三面作战,他吴侯刘奇有这么多粮草供应吗”
严颜指了指他,“汝执掌吾军细作,殊不知此前吴侯刘奇下令,命四州各郡县的豪族士族捐粮授爵,得粮草数十万石之巨。”
“况且,此前徐州、淮北战事皆已告终,江东军无兵派往徐州、淮北,徐州曹操所部和袁谭无力南下,淮北司马懿新败,亦无力对付徐元直,如今江东军力攻打襄阳,派一部偏师进攻吾巴郡,却是为他日攻吾益州夺一前垒。”
“吾主与刘表性情一般,此番荆州已亡,只怕吾益州也难保。”
严颜双目一瞪,“休要妄言,尔等文士治理州郡即可,这上阵厮杀自有吾等将士,吾等还未死绝,这益州八郡三国当安然无忧。”
言罢,他猛地一勒缰绳,“驾”。
资中城外,严颜大军赶至城外两百余步便止步不前,严颜只留下万人军阵于城外候着,其余兵卒和民夫去附近的山林伐木赶制攻城器械。
城头上,李异满脸凝重地看着城外的大军,“严颜果真名将矣,战五溪蛮而胜之,率军仓促北上,竟还有如此众多的将士追随”
立于他身侧的杨颙目光一直紧盯着那面“严”字将旗下的魁梧身影,“严将军几与吾江东军中黄汉升将军同岁,数日后,倘若黄将军至此,当可与其一战。”
李异微微颔首,“吾在益州便听闻昔日荆州军中水师都督蔡瑁,南阳大将文聘,长沙名将黄忠,未曾想,数日后便可见得其中两人。”
杨颙认真地看了一眼李异,“此城若能守住,待吾军击破严颜,此战当为将军头功。”
李异回礼一辑,“分内之事,末将万不敢居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