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汝南治所平舆城下。
司马军两万,张飞为大将,左右战将列坐于马上,一字排开,有夏侯兰、刘辟、龚都、裴元绍、张达、范疆等将候命在侧,身后笙旗密布,高悬于中军的帅旗和战鼓前都有痴着胳膊的壮汉侯在一侧。
虽是九月初,这气候仍旧炎热。
“咚咚咚”当战鼓声响起,对面军阵之中,亦有大军整齐列阵,迈步挺进百步开外。
“喝”伴随着一阵齐声大喝,行进的脚步戛然而止,徐庶乘骑着战马,马上挎着一把长剑,他凝神眺望着远处的军阵,左右吕岱、朱治、纪灵、潘璋、徐盛、苏飞、朱然、尤突、纪水。
“司马懿军两万出头,吾军三万,今日,可能战否”徐庶不讲那些虚的,猛地拔剑出鞘,直指对面军阵朗声喝道。
“战”
“战”
“战”
“咚咚咚”密集的战鼓声震天动地,荒原之上,几乎所有江东军士卒都士气高昂地举起手中的盾牌利刃爆发出一声竭尽力的怒吼。
“今日,斩将夺旗者,连升三级,擒杀司马懿者,赏金封侯。”
“活捉司马懿。”
“活捉司马懿。”
一时间,山呼海啸的声浪延绵不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连升三级,在如今的江东军中,除非是有力挽狂澜之功,否则必不可能连升三级。
更何况,擒杀对面那束发长须的青年便能赏金封侯,这是何等军功。
“百胜之师,当有如此军容啊。”立于对面,司马懿微微一叹,他实在是有些羡慕徐庶,年长他不到十岁,便能统帅这等百战之师,江东军不败,面对陈瑀、严白虎、王朗也好,孙策、袁术、曹操这等大诸侯也罢,都未尝败绩。
这样的军士,各个都能以一敌众。
反观司马懿身后的军士,一多半都是新募之兵,唯一参与的大战,还是不久前的襄城之战,那一战,所幸击败了曹操,否则司马懿刚出仕,便要中道崩殂矣。
“布阵。”眼见着大战将起,司马懿猛地一拂袖,勒马回头,带着众多将校一同退入军中。
“嗒嗒嗒”密集的跑动,人影来回走动在阵法之中,不多时,拒马、刀盾、长枪、弓弩便各司职守,藏于阵中,严阵以待。
立于徐庶左侧的吕岱双眼一眯,“军师,此乃昔日司马懿大破曹操之阵。”
“区区混元一气阵,不足为虑。”徐庶轻笑一声,“纪灵、纪水何在”
“末将在。”纪灵父子领命策马出列,于马上抬手一辑。
“命汝二人九江营五千兵马,攻打敌军左翼。”
“诺。”
“潘璋、徐盛。”
“末将在。”两个老搭档对视一眼,同时策马出阵。
“汝二人各引五千兵马,只取敌军右翼。”
“诺。”
“前军兵马,交由吕岱统帅,击破敌军前军。”
“诺。”
“其余众将,护持中军,随吾杀出。”
“诺。”
左右两翼几乎同时而动,伴随着战车的奔跑,大队步卒跟在其后,朝着荒原对面疯狂冲去,居中的吕岱临行前看了一眼徐庶,“军师,混元一气阵后阵势弱,为何不取此处破之”
徐庶一手抚须,“徐州战事已定,汝怎知吾军没有骑兵驰援”
吕岱闻言大喜,立即率军从前军杀出。
“军师,敌军兵分三路,无人来取吾军后阵,该当如何”张飞黑着脸立于司马懿身侧嚷嚷道。
“三将军无须忧虑,吾这后军,必定有人来取,否则,他徐元直今日便要兵败于此。”
张飞满脸不悦,勒马回头,“那俺便回后军镇守罢。”
“三将军且去便是,倘若敌军不至,懿自愿领罪。”
张飞面色稍微缓和,嘴上仍是冷哼一声,“也罢,这可是军师汝应承的。”
司马懿苦笑着看着张飞离去,左右两翼之兵已经开始接战。
他时而挥动手上的羽毛扇,自有两队军士各自朝着被击退的军阵缺口补上,只是,江东军的攻势很猛,前排的刀盾兵接战之后,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刺盾击、起跳盾击,各种生猛的招式,而且,一旦前排的军士倒下,后面立即便会有人补上。
司马懿看到了刀盾兵后排的一批军士,他们手中端着一张张短弩,手柄和弓身都要比寻常的短弩要大上一些。
“放”一名校尉下令后,千人短弩的扳机一起被扣下。
“嗖嗖嗖”密集的箭矢犹如秋日的蝗虫,过境之后,成片成片穿着铁甲的军士倒下。
司马懿满脸凝重,他看到了迅速将短弩挂到身后的江东军士,从膝盖所处又掏出一把短弩,这一把小了一号,而且集火的箭矢也没有之前那么密集。
“莫非方才那连弩竟是三连弩”司马懿满脸震骇,目前整个大汉军中,各地诸侯使用的大多都是一连弩,二连弩,三连弩,更是闻所未闻。
而且,他震惊的发现,在己方阵中射出一轮箭矢之后,即便那些身上挂着几根箭矢、十几根箭矢的军士,也没有第一时间倒下。
“这是为何他们身形矫健,不似穿戴三层铁甲”司马懿双眉紧锁,很快便发现不同之处。
很快他便看到被刘辟一刀劈成两半的江东军士卒从战车上摔倒下来,身子大半边血肉模糊,铁甲破裂开来,露出里面白色的一层甲胄。
“这是纸甲”司马懿面色微变,这一片片穿戴在身上的纸甲,犹如瓦片、竹片一般,寻常铁矢,能够穿透铁甲,却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很深的烙印,并不能洞穿这些军士的身体,如此防御,何等惊人。
但司马懿很快也发现,并非所有江东军士都这样穿戴,不过是吕岱麾下的庐江营而已,但庐江营,如今满编一万五千人,也就是说江东军不声不响,在吴侯刘琦研制出汉纸之后,竟然在一二载之内便造出了这么多的纸甲。
“难怪主公、曹孟德皆视江东为生平大敌,吴侯刘琦,此人当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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