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参军入帐。”中军大帐前的帘子被掀起,露出诸葛兄弟二人。
“骁龙营归义将军李严、裨将军陈应入帐。”
帐内,居中上座的自然是以弱冠统筹南郡大营的荆州司马吕蒙,在他左侧,魏延、邢道荣、张允、费虎、彭式等将依次列坐,右侧,则是荆州长史伊籍、南郡郡丞是玉、南郡提学廖立等人。
“吾等拜见司马。”
“郡丞与孔明先生此来,可是为房陵之事”吕蒙此刻情绪有些低落,房陵太守蒯祺,乃是率一郡之地归顺江东之人,自吴侯刘奇起兵以来,每逢州郡必以江东军攻伐后降之,像这般归顺的一郡之地,还未曾有之。
如今,在他南郡大营虎视眈眈之下,房陵若为刘备所取,便是狠狠地在抽他吕蒙的耳光了。
“正是。”诸葛瑾抬手一辑应道。
“房陵危在旦夕,吾军得密报之际,只怕陈到已经率军取了房陵。”吕蒙叹了口气,目光突然落到李严、陈应身上。
“李严、陈应何在”
“末将在。”
“特命汝二人率军前往房陵接应,收拢房陵败卒,牵制陈到所部,所遇白毦兵来袭,可自行应变。”
“喏。”二将立即转身离去。
“此外,子龙将军已到何处”
“回禀司马,明日可至。”
吕蒙目光一转,看向诸葛瑾,“吾欲上禀吴侯,以诸葛参军为房陵太守,以孔明先生为参军,领五千步卒,汇同子龙将军所部骁龙营,夺回房陵。”
诸葛瑾和诸葛亮对视一眼,当即朝着吕蒙恭敬一拜,“多谢司马。”
诸葛亮落座帐内,静静地看着吕蒙在沙盘上布置营寨,南郡大营朝前推进数十里,直达宜城外五里处,以调集的荆南工匠两万余众,迅速在城外搭建投石车、床弩,准备强行攻城。
在诸葛二人离开中军大帐,诸葛瑾迈步走在左前方,“孔明呐,汝之才胜吾十倍,吕司马命汝为参军,正是知人善用,不知,在汝看来,吾军当如何行军”
“今夜便启程。”
“孔明啊,这行军打仗不比寻常,汝吾这五千步卒,由扬州兵副将彭式将军统帅,裨将一员,为南郡冯习,亦有勇武。”
“今夜若启程,当以何人为先锋”
“兄长莫急,李严、陈应二位将军既已率先启程,他二人麾下有三千骁龙营精骑,抵达房陵之后,当可于城外扎营,牵制白毦兵。”
“孔明呐,倘若那陈到趁李、陈二位将军率军初至,正在搭建营帐之际突然偷袭,敢当如何”
诸葛亮笑了笑,“兄长且宽心,吾闻那李严乃是赵子龙将军左膀右臂,知兵善战,区区陈到,其所部突袭之兵不过两千骑,尚且房陵乃子墨治下之地,他若敢出城,李严二位将军固守军阵即可,并且,那城内士族,大可称其出城,将城门夺了,献于吾军。”
“吾闻刘琮已派邓方、卓膺二将率五千精兵赶往房陵,以为偏师一部,他们原本屯驻中卢,与子墨之兵对峙,如今怕也快抵达房陵。”
诸葛亮微微一笑,“兄长多虑矣,李、陈二位将军临行前,吾已将一枚锦囊交与二人,倘若他二人按照锦囊妙计所言,足以应付此二人之兵。”
“二弟,汝可是要他二人佯做大部吾军精锐,恐吓刘备军”
诸葛亮笑着看了一眼诸葛瑾,“大致如此。”
诸葛瑾满脸黑线,“孔明,汝对吾这兄长还藏拙,当真是”
“兄长莫怪,汝还是即刻去领了粮草罢,此去房陵,虽不需翻山越岭,却需绕水而行,军士们领三日干粮便可,吾观最近有那葱油饼,当可多备些,后续粮草辎重,命民夫与后队兵马押运即可。”
诸葛瑾微微颔首,“吾军轻车简行,怕是后日晌午便可抵达房陵,也算不晚。”
诸葛亮笑了笑,“兄长快些去罢。”
诸葛瑾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诸葛亮,掀开帘子,大步出帐。
诸葛亮望着帐外的光景,看着朝着帐内走来的仆从,目光悠长,他似乎能够看过千山万水,看到了房陵地界的情形。
入夜,五千精兵开拔。
诸葛亮和诸葛瑾左右各自跟了一员战将,正是彭式、冯习二人。
“冯习将军,汝且率数十骑先行,此去房陵,路途不远,吾有一锦囊,可交付于汝,待汝抵达房陵城外三十里,便可打开一晤。”
冯习将信将疑地接过锦囊,见诸葛瑾微微颔首,便朝着诸葛亮抬手一辑,“末将领命。”
目送冯习率领数十骑远去,诸葛亮轻摇着手中羽毛扇,“兄长,吾闻江东新规中有一绑腿一条,大可命军士一夜急行军,让汝吾开开眼界,如何”
诸葛瑾哭笑不得地指了指他,朗声喝道,“急行军,速行进。”
“喏。”伴随着身后彭式的朗声应下,他勒马出阵,行至队伍左侧,“尔等都给某跑动起来,吾扬州兵乃是百战精锐,谁若是此刻落伍掉队,便要当心某手中的鞭子。”
“嗒嗒嗒”密集的脚步声有节奏一般响起,扛着、举着刀枪盾牌的军士纷纷迈动双腿,跟着前面诸葛兄弟策马的身影,跑步跟行进。
直到下半夜,足足过了四五个时辰,这一支五千人的精锐才缓缓停下步子。
“回禀太守、参军,将士们有些疲乏了,让他们缓步慢行即可,天明之前,吾军还可行进一二十里。”不多时,彭式便策马行至跟前。
“久闻江东军精锐甚众,扬州兵更是昔日吴侯以山越之精锐编练,未曾想,这般山地行军,一夜便可行六十余里,当真叹为观止。”
“孔明呐,这些山越悍卒皆是生养在山林之中,在荒郊野外行军,远比寻常招募的屯田兵卒脚程稍快,汝可知,吾军新规,每日行军规定”
诸葛亮眼前一亮,“愿闻其详。”
“陆行之程,马日七十里,步及驴五十里,车三十里,水行之程,舟之重者溯河日三十里,江四十里,余水四十五里。空舟溯河四十里,江五十里,余水六十里、沿流之舟则轻重同制,河日一百五十里,江一百里,余水七十里。”
说完,诸葛瑾深深地看了一眼诸葛亮,“吾军骑卒唯骁骑营、骁龙营两部,皆是轻骑,若一人双马之骁骑营,一日可行军上百里,骁龙营精骑稍弱之,车船较北地船只更快,行船时,可提速近三成。”
“当然,吾江东众军之中,山越营、扬州兵,乃善行之营,每逢大战,吴侯调令驰援各地之兵,多为这两部精锐。”
诸葛亮摇扇一笑,“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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