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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八章 兵围蒯府

    “可怜吾一身才学,祖辈位列三公,名门出身,如今于荆州七八载,方才捞得一长史之位,幸得玄德公知人善用,左将军曹掾,若是吾当真能追随他左右,日后外放之时,出任一郡太守或为州吏亦不在话下。”王粲心中,对今日后堂冰棺之中那人,还有些怨言。

    当年他本已相中其妹,却不想,此人因他貌丑,而故意疏远之。

    只不过,他家学涵养甚高,寄人篱下,亦不敢有违。

    但刘表因此,却一直不曾重用于他。

    “今日这长街之上,亦是这般宁静。”

    “回禀主君,如今已是宵禁。”

    王粲掀起帘子一角,看了一眼街外的夜景,满脸复杂,明日之后,怕是这荆襄之地,便要易主了。

    他看到了街角的更夫,也看到了推动板车,在巡夜士卒喝斥盘问之后,匆忙离去的行人。

    “走后门罢。”夜已深了,王粲也不想惊扰府前的门房老人。

    当然,他还有些心思,便是想觊觎一番,瞧瞧后巷是否有些动静,毕竟,荆州豪富世族,大多都和他王府坐落在一处。

    眼见着后巷静悄悄的,他迈步朝着府内走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低呼,“主君,那人似习典学。”

    “何人”王粲面色微变,猛地回头看去,正巧见到一道身影步入百步开外的一座府邸。

    他一眼便认出了习祯,在他心中骇人之际,亦看到了那一座府邸门外挂着的“蒯”氏灯笼。

    他面色惊变,“蒯氏竟如此胆大妄为”

    他转身登上马车,“快,回刺史府,吾有急事。”

    “喏。”

    不多时,王粲便行至刺史府内。

    “已至深夜,妾身不便面见王长史,不知此来,有何贵干”蔡氏清冷的声音在屏风后面响起,隔着一层纱布,王粲只能隐约看到一道丰腴的倩影。

    王粲恭敬一辑,老老实实地将方才瞧见的事禀报给蔡氏。

    “吾儿怎么看”蔡氏闻言,看向身侧揉着眼眶的刘琮。

    “倘若当真汝长史若言,当立即命甲士围住蒯府,入内搜查仔细,倘若发现习祯,蒯氏当诛。”刘琮寒声道。

    王粲身躯一抖,将头放得更低。

    “可倘若是吾等误会二位先生,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母亲可是信不过仲宣先生”

    蔡氏略微皱眉,“吾焉敢信不过王长史,只是,蒯氏一族,势力不小,便是那蒯府之中,亦有家奴护院上千人之多,若是强行围府,怕是”

    王粲猛地跪倒在地,“夫人可传吾之随从与吾对质,此前,还是他先发现习祯。”

    蔡氏和刘琮交换一个眼神,前者叹了口气,“立即召别驾、尚书郎、从事中郎来见。”

    不多时,刘先、傅巽、韩嵩三人陆续抵达府内。

    听闻此事之后,几人将信将疑,但他们亦知,蔡氏大势已去,别看如今秘不发丧,还能靠着蔡氏正妻之位,携公子刘琮,代刘表发号施令,倘若刘表死讯公之于众,怕是此二人高位,亦会受蒯氏兄弟相胁。

    “不知诸位,何人愿领兵前往蒯府搜查”蔡氏环视一眼三人,隔着屏风说道。

    几人尽皆噤声不言,若是此番一举覆灭蒯氏一族尚且大功一件,倘若不能灭之,那便会与其结下死仇。在荆州仕官多年,几人焉能不知蒯良、蒯越之能。

    最终,还是王粲出列,拉了傅巽,做个见证。

    深夜,当长街上的大批兵马朝着蒯府而去,蒯府之内,刚刚就寝的蒯良便已是得到密报。

    “怎会有大队兵马朝吾蒯府而来”蒯良面色微变,任凭侍女为他穿戴着衣衫,“快,快去知会二爷。”

    “兄长,莫非是子瑜、文祥行踪泄露”这时,蒯越衣衫尚未穿戴整齐,便大步迈入屋内。

    蒯良此刻也顾不得体统,在屋内沉吟顷刻,“二弟,汝且去召集家中精壮护院,守住府门,吾等在刘荆州帐下为臣已有七八载,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若是说辞,她蔡氏、刘琮亦不敢杀吾二人。”

    “可若等大军到来,吾等便插翅难逃矣。”蒯越叹息道。

    蒯良一手抚须,“南门今日当值校尉乃是吾蒯氏族亲,虽不入族谱,与吾等亦是亲近,汝可立即派人知会与他,倘若事不可为,便让他率军接应吾等。”

    “喏。”

    管事匆匆派人离去,蒯氏兄弟便整装行至前院,正待此时,院外已有嘈杂的大队军士行进声响起。

    蒯良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蒯越,“二弟,吾上房梁喝问缘由,汝且率家中护院,守住府门。”

    “喏。”蒯越立即将手持刀兵的护院尽数召集到门前,有穿戴皮甲的家奴立即关上府门,其后,持盾、持弩的护院亦是纷纷队列而站,准备应敌。

    早已有家奴取来云梯,蒯良在家奴搀扶之下登上云梯,将头探出院墙,朝外一看,无数火光,此刻已是团团围住了府前的院墙,府门所在,更是有着浩浩荡荡上千军士,在寂静的夜色下,长枪如林,弓弩蓄势待发,他瞳孔微微收缩,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之前的两道身影。

    “王长史,从事中郎,汝二人来吾蒯府作甚如此兴师动众,率这么多兵马,究竟为何”

    两人也瞧见了院墙云梯之上的蒯良,王粲冷笑一声,踏前一步,伸手指着蒯良,“蒯子柔,汝蒯氏一族包庇叛逆习祯,意图谋反,有人亲眼所见,汝可认罪”

    蒯良心中一片骇然,但面色却猛地一板,“此等子虚乌有之事,长史从何得来吾蒯氏赤胆忠心,日月可昭,如何会勾结早已南逃叛逆”

    “是与不是,蒯主簿大可打开府门,让吾等入内一搜,倘若不是,改日王某必亲自负荆请罪。”王粲也不想和蒯良浪费口舌。

    “吾蒯氏为主公劳碌多年,若要以莫须有之罪强加于吾等之身,还请让刘琮公子和蔡夫人来,汝王仲宣,没资格拿吾。”蒯良面色一沉,他哪里不知,这事能东窗事发得这么快,王粲这位急先锋,必定在其中做了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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