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所言甚是!为了长安,某提议以水代酒满饮此杯!”柴
绍心中恶气因为巴图一番话语而消减很多,当即起身举杯,便仰头很是豪爽的灌了下去。然后,他就突然觉得这水有些不对味儿,嗯,不对,不是水不对味儿,而是空气中不知何时竟飘来一股子恶臭。
这股臭,就像是在封闭而闷热的地窖中发酵了十几年的大粪,那种“美妙”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醇厚”,让柴绍脸色一青,吞咽到嗓子眼儿的清水,瞬间岔路,没忍住就从鼻孔里喷了出来。再然后,便是顿距离咳嗽,以至于一张俊美小脸变得红白交加煞是狼狈。
“什么味道,好臭!”
“混账,哪个家伙将马粪打翻在中军帐外?”“
不对,马粪哪里有这么臭,这根本就是人屎……”
帐中众将也嗅到了臭味,当即被呛的掩着口鼻,纷纷怒骂出声。
巴图虽然很想羽扇纶巾,维持住自己的优雅形象,但怎奈这臭味实在太过强悍,他撑了没几秒,便忍不住干呕出声,“来人啊,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很
快,一名突厥武士快步走入,“回将军,长安隋军用投石车攻击我军军营,截至目前,已有上百陶罐落在前军营内。”“
陶罐?那和这臭味有何联系。”“
那里面,装的是人排泄之物,而且,似乎还混有不少馊的食物,巡营的卫队正在着手清理,但……那些东西落下后就洒的遍地都是,某等一时间也……”武
士话音还没落下,砰的一声脆响,便从营帐外传来。紧接着,一股和方才有着截然不同的屎臭便顺着冰凉寒风悄然灌入。
巴图的小脸儿登时变得铁青。
“周成小儿,实在欺人太甚!”好
好一顿庆功宴,就突然被空降而来的屎尿破坏,这对向来重视享受食物的突厥人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不!比挑衅还要严重。纵观人类战争史,还从来没有人用投石车投射如此污秽之物的先例。对方如此作为,根本就是将神圣的战争视作了儿戏,将突厥武士的尊严踩在脚下……
在简单点说,这根就是在藐视人!打
,必须打!
打到那可恶的大隋人跪地求饶,然后再用弯刀斩下他头颅做夜壶!呜
呜!
苍凉的号角声中,一队队被倒尽胃口的突厥将士开始冒着屎尿砸头的风险,迅速列队,集合,然后带着满腔愤恨,嚎叫的冲出大营。
又一场攻城战开始了。
箭如雨下,硝烟弥漫,殷红的鲜血再次染红大地。突厥人的攻城虽略显仓促,但战斗力却没有因此受到太多影响,反而,因为被屎尿来了一轮空袭后,怒火中烧的大军战力还隐隐有了提升。
当然,战力提升归战力提升,早就有所准备的大隋守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在荣耀侯爷亲临城墙,身先士卒的表率下,上万人马据城而守奋勇杀敌。一
时间,天地变色,血流成河。双
方足足打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渐黑沉,突厥才再次鸣金收兵。而在这个过程中,投石车始终没有停止。数不清的大小陶罐,带着美妙弧线穿越层层虚空,而后在突厥大营各处炸开了花儿。黄
的,黑的,流汤的……各
种颜色,各种稀软的东东,在皑皑白雪间绽放。等
到疲惫不已的攻城大军撤回营地时,这里俨然已经没了落脚所在。即便众人用破布掩住了口鼻,那股子醇厚的臭,依旧能钻入鼻尖,熏的人头晕眼花,脑门发胀。
“迁营。全军拔寨,向西侧迁营……”随
着巴图无奈的一声令下,数万人马不得不饿着肚子,拖着疲惫身躯开始了新一轮的安营扎寨工作。
话说,投石车在猛,攻击范围也不可能尽数覆盖近五万大军驻扎的营地。但不要忘了,这里还有风。前营遍布屎尿馊饭后,那徐徐吹扬,却从不间断的北风,足以让所有突厥人马寝食难安。所
以,为了躲避这“生化武器”的骚扰,巴图只能带人向西,在一片狭长的地形上安营扎寨。至于为什么不往东,原因也很简单。东边林木丛生,碎石杂草遍布,在那里扎营,不仅离水源远,驻地布置还很不方便。
“你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让突厥人迁移营地。”
此时,长安城墙之上,宇文明秀放下眺望在眉间的右手,疑惑看向环胸而立的周成,“如果是疲兵之计,似乎没有太大意义。我现在没有援军,也不可能出城作战……”
“谁说不能出城作战了?”周
成打个哈欠,斜眼看向伫立在边的大胡子俾将,“我叫你遴选的精锐骑兵,何时可以到位?”“
回侯爷,半个时辰前,某已安置完毕。凡是家中非是独子,无老父母需赡养者,皆在瓮城内集合。如今千五十人整装待发,随时做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准备。”大
胡子深吸口气,稍稍犹豫下,还是再次道“只是,敌军势大,即便迁徙营地,阵势略显混乱松懈,凭借这些人马,恐怕也难以将对方击溃。咳咳,某的意思是,兄弟们不怕死,但死的没有意义,就是太亏本了。”
“不要这么悲观嘛。单凭这些人马,想要突破突厥人的防御,烧毁粮草的确困难,但若是再加上千余头牛呢?”
周成砸吧下嘴,转过身去,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奇怪,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吧。怎么连个牛毛都没见到?”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时,一片摇曳的火光,便从瓮城内侧照来。
上千民夫,赶着数不清的耕牛,陆陆续续的走进瓮城。远处,早就接到周成示意的木鱼和老太监,很快迎上前去,带着百人开始指挥地点。很快,上千头或大或小的黄牛,便如整装待发的军卒一般,在瓮城出口前排开了阵势……
“你这是?”宇文明秀张开小嘴,满脸惊讶之色。“
火牛阵,听说过吗?”周
成嘿嘿一笑,率先走下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