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虎杀人?不会吧!他与宗盛相交十几年早已情同手足,平白无故为何要痛下杀手?”“
这其中定有误会,裴虎此人虽沉默寡言,但在长安之内风评极佳,人传有侠义气概,说他做出这等偷袭杀人之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一片议论之声在卓群话音落下后纷纷响起,这次审判地点虽然设置在后庭,但参与之人却也不能算少,除了长安高官外,五姓望族的话事人也一一到场,他们在长安多年,上上下下早已洞察于心,对于裴虎,自然也有所认知。
“某,知罪!”
就在这时,裴虎虚弱而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五姓望族之人登时闭上了嘴,眼中流露出愕然神色。
“你……宗盛与你无冤无仇,又有提拔之恩,兄弟之情,你为何要痛下杀手,害其性命?”先前说话的老者下意识问道。“
呵呵,陈老,自古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难道您不懂吗?”裴
虎嘿笑着仰起头,鲜血顺着唇角留下,狰狞而凄厉,“某在捕快司多年,却始终不得晋升,原因为何?还不是因为宗盛那个绊脚石?他行事肆无忌惮,不知维络关系,还始终霸着总捕头的位置,咳,如果他不死,就是在过十年,二十年,某也没有机会再进一步。”“
好男儿当建功立业,与其老死在这副捕头的位置上,籍籍无名,终了一生,倒不如铤而走险,趁着此次机会除掉这绊脚石,反正,有杨夫人在前,所有人都只会怀疑,是她杀人灭口,而不会将嫌疑落在某的身上……”说
到这里,裴虎长叹一声,目光转向卓群,“只可惜啊,千算万算,某还是留下了破绽,卓公,事已至此某也懒得多言,只求你看在多年效力的份儿上给个痛快……”
“好个裴虎,事到如今居然还在信口雌黄。”卓
群一掌拍在桌间,目光凌厉道:“本公且问你,你和杨夫人可曾相识?”
祁蓉柳眉一挑,眼中闪过抹阴霾。周
成砸吧下嘴,神色变得越发玩味。
其余众人表情各异,下意识将眼神落在祁蓉身上。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狐狸,前后稍一联系,他们便隐隐察觉到,卓群今日似乎根本就没有息事宁人的想法,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在祁蓉身上。
“杨夫人闻名长安,某,自然认得。”
裴虎面无表情道。“
那你与她,是何关系?”卓
群步步紧逼,毫不留情。
“卓公此言何意?如此问话,未免有些过了吧!”
陈姓老者脸色不愉再次开口。五姓望族中,虽然多有龌龊,但对外而言,却也多少要做出同气连枝的做派,尤其是在朝廷面前,五姓望族可以退,可绝对不能弱了声势,更不能任由对方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没错,裴虎不过是一捕快,认得杨夫人正常,若说两者间有何联系,却未免太过天方夜谭。卓公此言,若是传扬出去,难免会让人造成误解,平白坏了杨夫人的名声……”
“还请卓公收回此话,祁氏一脉,自北周而起便是名门望族,时至如今,更为我大隋中流砥柱,祁蓉身为祁氏嫡长女,身份高贵不可轻辱。况且,杨留守……”
“住口!本公审问案情,哪容尔等插言。”
卓群冷哼着起身,紫袍无风自动,一股森冷气势赫然升腾而起,压得众人脸色苍白呼吸不畅,就连周成,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卓群,竟还是个武道高手。虽
然没有动武,可单凭着骇人气场,便可看出其修为不低,至少也在江湖一流之上。“
裴虎,回答本公的问题。”
眼见场内鸦雀无声,卓群也渐渐散去气势,再次将目光看向裴虎。裴
虎沉默片刻,嗤笑着开口道:“某不过是个小小捕快,虽挂着副总捕头的名号,但归根结底也是下九流中人。反观杨夫人,高高在上,犹若云端皓月……某若是和她有所关系,又何至于铤而走险,杀掉宗盛,以求官场前途?”
“呵,若无关系,那封书信如何解释?”
卓群冷笑,再次捻起信件。裴
虎瞳孔微微一缩,正想开口说话,一阵轻盈脚步却突然从旁厅传来,很快,一个少女身影映入众人眼帘。二八年华,姿色不俗,一身打扮虽不甚华贵,但称得上精致二字。“
小雅?”见到少女,祁蓉先是一怔,旋即心中猛地涌起阵不祥预感。这
少女,乃是她的贴身侍女,也是上月遭遇袭击后,唯一幸存下来的随从。因为平时温顺机灵,甚通心意,所以这次长安盛会,祁蓉始终将她带在身边。原本是想用来侍候自己,却不料第一次死人时,这小雅竟竟被吓到,发了高烧卧病在床,以至于后续时间全都躺在永安坊内。而
现在,她突然出现了,除了眉宇惊恐脸色苍白外,完全没有半点病重迹象……祁蓉稍稍作想,便知情况不妙。
果不其然,再将目光转向裴虎后,祁蓉也在他脸上看到了慌乱神色。“
裴虎,你可认识此人?”
卓群冷冷开口。裴
虎身躯一振,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垂着眼帘默然不语。“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不说话就能瞒天过海?”卓
群挥了挥手,两名侍卫立刻将少女推搡着来到厅堂中央,“此女名为诗雅,乃是杨夫人的贴身侍女,嗯,诗雅,将你所知之事尽数招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奴……”少
女眼神一抖,惊恐的看向祁蓉,见后者面沉如水,冷冷盯着自己后,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道:“卓公饶命,那封信件,乃是夫人令奴送与裴虎的,但是,其中写的什么,奴真不知道……奴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还望卓公恕罪……”此
言一出,原本还想开口的五姓望族中人,登时面面相觑,目光露出惊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