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捕快对视一眼,心中虽然不愉,但也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道:“不知吴小姐有何吩咐,总捕头有令,如无特殊事宜不可轻易外出……”
“宗盛,哼!”吴
薇撇了撇嘴,眼中满是鄙夷,但口下却没在多说什么,不耐烦的挥挥手,便侧开身道:“房间里的被褥湿了,你去找本小姐的侍女,让她寻床新的送来。”
“好端端的被褥为何会湿?”
身材魁梧的捕快皱眉向房内瞥了眼,这才犹豫道:“吴小姐,不如这样吧,我让下面的兄弟去替你寻床新的被褥来……”“
你们也配?一群下等衙役,整天身上臭烘烘的,让你们去抱被褥,我还要不要睡觉了。”吴薇轻啐了口,嫌弃的神态让两名捕快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至极。衙
役捕快在大隋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也是公门中人,被一个女子如此当面羞辱,他们很有种尊严被践踏到支离破碎的感觉,不过……这感觉也就是一瞬间而已,在如今这个年代,尊严能值几文五铢白钱?
怀揣着满腔悲愤,身材魁梧的捕快转身下了楼层,剩余三人也默默回到守卫点,惹不起,某还躲不起啊。抱着如斯想法,捕快们眼观鼻,口观心,重新陷入安静中。如
此约莫半刻钟后,一阵轻盈脚步终于从楼梯转角传来。三名捕快下意识望去,却是没有看见先前下去的同伴,此行前来的,只有侍女一人。她明显已经安歇了,被叫起后来得很是匆忙,身上罩着件斗篷,抹胸若隐若现,两条葱白玉腿更是在举步间频频露出,煞是惹人遐思。
“姑娘可是吴小姐的侍女?不知某那兄弟何在,怎么没有随你同来?”
香风弥漫,三名捕快虽有些心猿意马,但也没有忘记本身职责。
“那位差爷在楼下与人叙话,奴怕小姐久等怪罪,就先行了一步,嗯,哥哥可否让下过道,这被褥抱着甚是沉重,奴有些坚持不住了呢。”软
软的声音,如春风拂面说不出的柔甜。
“呵呵,倒是某唐突了。”挡在过道间的捕快讪笑着抓抓脸颊,连忙让开身姿。女子道了声些,步态娉婷走进吴薇房间,不多时,便再次走出,与三人打个招呼,温雅有礼的消失在长廊间。“
谁说五姓望族皆是嚣张跋扈之人?我看这姑娘就很不错嘛,若能娶回去做房媳妇儿,啧啧……”“
得了吧,能贴身伺候吴家大小姐,就算她是个侍女,身份地位也比某等高出许多,你想高攀人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另
一名捕快笑骂摇摇头,又似想到什么,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姑娘性子的确不错,谦逊有礼,温柔可人,没有丁点豪门仆从狗仗人势的傲气,如果能……嗯,不对!你们有没有闻到她身上的水粉味儿。”“
好像是洛阳兰桂坊的耀菊。”先
前那人皱眉沉吟道。他
们跟随宗盛多年,破案无数,虽武功不高,但眼界阅历却是极为不凡,自然对达官贵人所用的奢侈物件也有着些许了解。“
没错,就是耀菊!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今岁新出的香粉,售价高达百金且供不应求数量稀少,那吴小姐身上都未用过这等品质的香粉,一个侍女怎么可能……”说到这里,三名捕快脸色同时大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拔出长刀,向着吴薇房间冲去。
咣当!
一脚踹开大门,为首捕快的瞳孔登时收缩到了极致。浓
郁血腥弥漫空中,入目是刺眼的鲜红。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吴薇,此时已倒在血泊当中。她的喉咙被一刀割断,潺潺鲜血染红贴身小衣,双眼依旧睁着,但原本娇艳如花的面容,却已变得惨白惨白。
吴薇死了!在
一众捕快严防死守下,被人光明正大的杀死。
这对宗盛来说不仅是挑衅,更是耻辱,天大的耻辱!当
周成再次见到他时,这个凝练出刀势的总捕头,眼中止不住弥漫起了杀机,“周大夫如此草菅人命,肆意妄为,眼里还有没有大隋律法!莫非,你以为自己身份特殊,某就不敢动你?”
“呵,这倒是奇怪了,我始终在房中睡觉,门外的捕快皆可证明,宗捕头为何觉得我就是杀人凶手了?”周
成掩嘴打个哈欠,旋即又皱了皱眉。吴
薇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走了,但房间里浓郁的血腥却没有散去,再混合着女子的脂粉香,很有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杀人,未必需要亲自动手,雇凶前来亦可行事。”
宗盛冷脸说道。“
雇凶?那就更好笑了。我带来的人都是大老爷们儿,而杀人者明显是那假扮侍女之人,宗捕头将雇凶罪名按在我头上,莫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还有变身女子的能力。退一步讲,就算我等真有那妖孽本事,也绝不可能躲过门外巡夜捕快的视线,穿过两个楼层来杀掉吴薇吧。”周
成耸肩嗤笑。木
鱼、王海、周强则是冷脸怒视着宗盛。他
们虽然没有睡下,但半夜被折腾出来各种盘问,也难免生出几分火气。“
他们没有动手,并不代表你没有其他同党混进这永安坊内。”
宗盛冷哼一声,向前两步,指着床榻上被清水沁湿的被褥道:“以水淋湿吴薇被褥,让她不得不叫侍女前来更换,而你则指派杀手,提前潜入吴薇侍女的房间,打晕我前去扣门的属下,再偷天换日,堂而皇之的杀人……周大夫还真是好胆量啊,用这等粗糙部署行凶杀之事,你真当某这捕头是酒囊饭袋不成?”
身材魁梧的捕快和吴薇真正的侍女,都被打晕在房间内,而先前行凶的女子,则因面容被斗篷遮挡,而无法抓捕归案。这让宗盛极为恼火,所以怒斥完周成后,便将冷冰冰的目光落在其余三名捕快身上。
三人失了职,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喘息,老老实实的垂首站在原地,等着自家老大批判。“
用水淋湿被褥……”周
成砸吧下嘴,目光幽幽的看向床榻正上方,那里,一个拇指粗细的小洞赫然在列,而洞的另一端……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正是自己的房间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