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庭花是南北朝时期陈后主唱的曲,而如今距离隋灭陈国不过二十余年,所以陈后主的典故,即便没有后世那般响亮,众人却也能听的明白。这厮,就是在讽刺我等不知国难,安与享乐啊!
当即一道道冷冽目光横扫而来,前些几日周成横扫长安,将五姓望族旗下产业“逛”了个遍,那嚣张无比,犹若土匪般的做派,早已引来无数杀机,只不过氏族最高层的几人没有发话,这些公子哥们也只能选择沉默。
但沉默并不代表好欺负,被周成这句诗撩到心头火气的众人,顿时勃然大怒,有的拍案而起,愤然怒视,有的呵斥出声,杀机腾腾,原本还算和谐的盛世场面,登时变得剑拔弩张。而
罪魁祸首周成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端起酒樽轻抿小口,便淡淡道:“不好意思,有感而发情非得已。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诸君海涵。”
“呵,污蔑我五姓望族,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揭过?周成你未免也太高抬自己了吧!”一个身材肥胖,锦衣束玉冠的中年男子冷笑着率先发难。在
他之后,几个男女纷纷起身,虽然没有说话,但其凌厉的眼神和沉凝气势,依旧让喧嚣的宴厅很快安静下来。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这些平日就高高在上权贵?
周成嘴角一勾,懒洋洋的斜视几人,“哦,还未请教诸位高姓大名?”“
洪瑞!”中年男子哼了声。“
赵全!”“孙立!”“吴薇……”
几人在五姓望族中身份地位不低,又在长安混迹多年,名声极大,所以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他们只要往那一站,就算长安留守在此,也要好好掂一下分量。
然而,周成的目的就是在看不清形势时,将水搅浑,如今故意找茬,又哪里会给他们颜面,弹了弹袖袍,便满是嘲讽道:“原来是长安四害,久仰久仰。早就听说洪兄好男风,赵兄喜娈童,孙兄擅劫掠,吴姑娘对面首情有独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此
言一出,四人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先不说长安四害这难听至极的名号,单说这男风、娈童、劫掠、常养面的罪过,就是绝对是子虚乌有,恶毒非常。这
罪名若被落实,四人别说前途了,能不能继续留在家族中任事恐怕都是未知之数,毕竟,权贵的生活再肮脏再糜烂,那也是私下里的事情,不见光时没人管,一旦见光仅仅是士林的口诛笔伐就足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放肆!”洪
瑞怒吼一声,就欲挥拳向前,然而就在这时,砰的声闷响猛地传来,不知何时,周成手中竟多出柄巨剑,乌黑剑体闪烁着幽幽寒光,其芒似铁非铁,似木非木,但从那入地三分的距离,却能看出这剑必然锋利无边,若是斩在身上……洪
瑞打个哆嗦,原本迈出的脚步瞬间收了回来。剩
余三人也是如此。论
及嘴炮他们天下无敌,从不惧任何人,但若说起真枪实弹的干……他
们还真没那胆量,尤其面对周成这种无法无天的官场“臭流氓”,若真被打成猪头,颜面损失是小,万一找不回场子那才是天大冤枉。一
时间四人进进不得,退退不了,场面变得极其尴尬。
好在关键时候,始终静坐在边的祁蓉开口了,“些许口角之争罢了,何必搞得如此剑拔弩张?不如给我个面子,大家各退一步,坐下赏花弄月岂不美哉?”“
哼,算你走运。”洪
瑞深吸口气,急流勇退,其余三人虽然不爽,但面对周成那柄寒光闪闪的乌木巨剑,却还是明智的选择了忍气吞声。
“侯爷?”祁蓉捋捋青丝,抬眼看向周成。“
一群怂包!”周
成撇着嘴角,满脸不屑的向后扔出乌木巨剑。周强顺势接住,双臂隆起的肌肉,将衣衫前的绣扣崩开两颗。那发达的身材,在引人注目的同时,也间接证明了此剑之重,简直重到令人发指。重
新回到坐席间,周成一边自顾自的饮酒,一边冷笑连连的扫向厅内的五姓望族。说实话,他还真希望这会儿能有几个不开眼的东西跳出来,让自己将事情搞大,最好能让此次宴会不欢而散,但可惜,现实终究不是艺术加工过的小说,能来此地的五姓望族众人,也没几个是真正的脑残,所以,尽管周成眼神杀了半天,却结果却是收效甚微。
没有人跳出来找事儿。
即便是偶有行酒令,作诗词的文雅之事,众人也有意撇开了周成,这让周成全然没了装逼打脸的机会。
于是乎,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等到日落时分时,第一场酒宴散尽。在场的上百五姓望族中人,有半数乘车离去。留下的人,则在永安坊的客厢中暂时歇息起来。他们才是五姓望族中的精英,有资格参加长安盛会的重头戏,花灯展。周
成虽然不是五姓望族中人,但堂堂朝廷督军,加秘闻司正四品衔主事,这般身份地位,留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故而在酒宴结束后,周成一行人就在小厮的带领下,选进了间装潢格调甚是奢华的厢房内。“
永安坊是长安景致最好的地方,从观景阁上看,长安街景完全可以尽收眼底,所以,这里是赏灯的最佳场所,五姓望族年年云集在次,恐怕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木鱼闭着眼睛,回忆着秘折中的信息,半晌后方才睁开眼道,“只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搞不明白,师尊先是明火执仗的横扫了五姓望族的数家场子,而后有在今日,当众打脸对方。说实话,若是换成个其他人来,恐怕早就被他们大卸八块了,可截至目前,仍没有人来寻师尊晦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师尊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五姓望族忌惮?”“
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王海手指轻叩着桌面道,“也许从一开始,五姓望族,乃至祁蓉等人就没有针对侯爷的意思,他们之所以容忍退让,完全是因为不祥节外生枝,毕竟,侯爷手握秘闻司,又被朝廷册封,兼着那两万大军的督军之职,一旦惹恼侯爷,他们绝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与其玉石俱焚,倒不如求同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