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越是强者,交锋时气劲往往越是内敛,怎么可能一上手就造成如此恐怖的破坏力?”埃米尔手握刀柄,目光尽是疑惑。
“天雷地火。”李
密深吸口气,眼角微微抽搐道:“周成来了!”“
周成?大隋荣耀侯?”埃
米尔神色一怔,想起瓦岗兵败东都的事情,那时似有传闻言,是周成以十三辆马车引动天雷地火,方才大破军阵,使得瓦岗五千精锐被杀得落花流水。只不过,此事听来太过天方夜谭,故而埃米尔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李密提及天雷地火……“
据说前些时日魏公一封书信,引得东都朝堂分崩离析,后没多久,荣耀侯府便被大将军杨烙查抄,周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出现在此,难道是想要报复魏公?”
这般猜测,说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密沉默,片刻后冷笑道:“传令,出动内卫搜捕全城,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周
成并不知道他布置,用来对付无名的后手,竟然让自己暴露了目标。在
楚紫瑶的搀扶下,两人一路逃遁,约莫半个时辰后,方才潜进一户人家。
家主是个中年汉子,带着市侩笑脸,似是常年经商,除此外还有几个仆役来回忙碌,周成扫了两眼,默默收回目光。布
局谍者,从古至今都不是简单事情,其需要大量的时间,大把的钱财,还有耐心和极为系统的训练。
裴矩能在巩县留下这个据点,如果不是未卜先知,眼光独到,就是他野心极大,早早便有了其他心思。不过这些都是以后需要考虑的,至少目前为止,有几个优秀谍者的掩护,到能让两人省去许多麻烦。“
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服过疗伤药后,楚紫瑶脸色虽依旧苍白,但精气神却明显好了许多。
周成闻言撇了撇嘴,一边活动着被撞出淤青的肩膀,一边没好气道:“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也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侯爷想我如何报答?”
楚紫瑶端坐直身姿,目光看着昏黄油灯淡淡说道:“总不至于是要以身相许吧?”
“以身相许,这主意不错。不如我们明日就启程前往江都,将你和宇文成都的婚事办了如何。”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楚
紫瑶似乎早就知道周成会有此一说,叹了口气,便摇头苦涩道:“侯爷是聪明人,又何必因为一件注定无法改变的事情而白白浪费口舌。”“
注定无法改变?不见得吧!”周
成眯了眯眼。“
如果侯爷打算用强,将我掳到江都,那大可不必了。”
楚紫瑶捋了捋发丝,淡然道:“此去江都足有千里之遥,就算走水路,日夜兼程,也至少需要十天时间。而十天……足以让许多事情成为定局。”周
成脸色微变。说
实话,他不遗余力的救下楚紫瑶,就是想要揭穿裴矩挑拨离间的阴谋,至于原因,那更是简单。杨广和宇文阀,是他目前在大隋立足的根本。如果这两者出了事情,对周成而言,绝对算得上是沉重打击。所
以,他的确抱着说服失败,就动手掳人的念头。但
现在楚紫瑶的十天之说,却让周成猛地有些不知所措。十天,事情成为定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十天之内,宇文成都就会像历史上那般,以长弓勒杀杨广?
周成心思转念,他历史知识虽然不甚丰富,却也多少知道,江都事变的发生是在大业十四年。如果提前历史的轨迹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
那时……
不对!
周成眼皮一跳,豁然抬头看向楚紫瑶,“你到底是谁?”
“侯爷这句话,问得当真奇怪。我的身份如何,难道你不清楚?”楚
紫瑶挑了挑灯芯,使得火光变得明亮,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成却总觉得,这女人身上笼罩着一曾氤氲,看不清,看不透,看不明。砰
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叩击,中年汉子的声音轻柔传来。
“小姐,房间已收拾好了,还请移步歇息。”
周成皱了皱眉,还想在说话,楚紫瑶却已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一
夜无话,转眼天明。当
周成再醒来时,院落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楚紫瑶走了,中年汉子和一众仆从也不见了踪影。不算大的宅子里,透着一股寂静冰凉。
看了眼房内燃烧殆尽的香炉,周成苦笑的摇了摇头。
显然,自己又中招了。
香炉中加了迷药,否则,他根本不可能睡得如此死沉,连楚紫瑶等人离去都没有任何察觉。
带着几分郁闷,回到翟让府邸,却是刚刚换下面具,门就被推开了。一阵脂粉香味顺风而入,周成手上动作一顿,无奈道:“熟归熟,但好歹也给点私人空间吧。我前脚才进门,你后脚就跟进来,而且,每次都不敲门,万一我换裤子怎么办?岂不是要被你白白看光?”
“哼,你就是脱光了,我也不稀罕多看半眼。”
沈落雁轻哼一声,没有理会周成抱怨,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便目光审视的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干嘛这么看我?”
周成被盯得浑身发毛,退后一步,双手捂在胸前,“本侯爷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了,你别想打我主意啊!”“
据我所知,天雷地火应该是封印在坛罐内吧?”沈
落雁眯着眼睛,淡淡开口。“
嗯?”周成怔了怔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沈落雁继续道:“而你来时,并未携带任何陶罐,酒坛,那也就是说,昨夜李府的天雷地火,是你临时配置出来的。再进一步讲,此物所需材料,巩县之内便可搜集齐全,对否?”“
靠,神神秘秘搞半天,原来是想从我这里套话。”周
成拍拍脑门,这才撇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天雷地火的配置方法,我就是告诉你,你也制不出来,更何况,昨夜的爆炸并非天雷地火,而是……”
“而是什么?”沈
落雁瞬间接过话茬。
周成晒然一笑,“如果我跟你说是面粉,你相信吗?”“
区区面粉,如何能将半尺厚的灶房推成瓦砾。不愿说就算了,何苦编制这等无稽之谈来欺骗于我。”沈落雁瞪了瞪眼,恼怒之色溢于言表。“
说假话你不信,说真话你也不信,我还能怎样?”
周成耸耸肩,却也懒得跟她科普悬浮颗粒物在空气中高密度占比时候,遇明火的确能发生可燃性爆炸的事实。当
然,就算是解释,周成估计她也听不明白。
因为……古代人的智商啊。在
心中小小优越一把,免除昨夜差点被虐成狗的尴尬后,周成眨着眼睛看向沈落雁,“你大早上钻到我房间里,不会就是想问这些吧?”“
自然不是!”沈
落雁气鼓鼓的撅了撅嘴,举止颇有几分娇憨,只可惜,这难得一见的神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便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瓦岗美人军师的淡然,“无名重伤,埃米尔身边少了一大高手,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龙头让我来与你商量,是否要趁机动手除了此獠。”
“重伤?那王八蛋命还真是大啊。”
周成挑了挑眉。几
袋面粉充斥狭小空间,那密度产生的爆破力,完全相当于一颗手榴弹加上一枚小型燃烧弹,若是换成普通人,即便不被炸的尸骨无存,也多半得被烧成焦炭,可无名居然只是重伤……
现在看来,大宗师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杀埃米尔,的确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周成深吸口气,摇头道:“无名重伤后,李密势必会在埃米尔身边加大防御力量,若是稍有不慎刺杀失败,反而会让我等落下把柄,与其如此,倒不如在等等。”“
等?”“
对!等到李密声名狼藉,自顾不暇时,再收拾此人却也不迟。”周
成双眼微眯,“赈灾之事进行的如何?”“
按你所言,龙头昨日带着阿娇,砍柴伐木,为灾民搭建住所忙碌了整夜,如今正在城外施粥……”“
这就对了。收买人心的关键时候,万万不可有半点松懈。”
周成点点头,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有点羞赧的看向沈落雁,“嗯,你现在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擦下药酒,昨夜撞在墙上,现在伤处痛得厉害。”
“伤到了筋骨?可有大碍?”沈
落雁目光闪过抹担忧。
“臀部肉多,伤筋骨不至于,就是有些淤青了……”
周成一边说着,一边解着裤带,“用药酒擦拭推拿下,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无耻!”沈落雁眼皮一跳,想也不想,抬脚便向前狠狠踹去。
时间流逝,转眼又是数天过去。
相比在城外忙得热火朝天的翟让,城内的周成则显得轻松许多,吃吃饭,看看书,没事调戏下沈落雁,虽然大多时候都得不到啥回应,但也乐在其中,直到第六日夜晚降临,他重新换上田伯光的面具,在蒙蒙细雨下,再次潜入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