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宁,你这是?”
周成惊愕的睁大眼睛,目光中满是疑惑和难以置信。
“哈哈,周成啊周成,枉你聪明一世,最终却还是栽在个女人手中。”
突然,狂笑声传来,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从拐角走出,伸手将李秀宁搂在怀中,“现在,你还当她是你的秀宁么?”
“索尔斯?”周成脸色一变,豁然起身。
“看来还不算太笨。”
来人揭下斗篷,带着西域特征的英俊面容,赫然映入眼帘,正是在洛阳和周成交锋数次的索尔斯,“周大夫,荣耀侯!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她是谁?”周成深吸口气,双眼死死盯着李秀宁。
‘李秀宁’咯咯一笑,神态妩媚,却是少了几分贵气,多出几份烟尘,“侯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记得你我别院相见时,李秀宁不就告诉过你,人家的名字了?”
“宫羽?”
周成攥紧手指。
“没错。她就是宫羽,如假包换,只不过顶了张人皮面具而已。”
索尔斯从怀中瓶药粉,轻拍在‘李秀宁’脸颊,霎时间,人皮面具脱落,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容颜暴露在空气中。
“她戴了两张人皮面具?”
“呵呵。”
索尔斯心情相当明媚,笑着甩甩手,便将瓷瓶掷进牢房,“终于明白了?第一层面具,可以用普通酒水洗落,但第二层,却需这特制的药粉,知道,我为什么要将它送给你吗?”
“明月冰……”
周成颤抖着手指拾起瓷瓶,“才是真正的李秀宁?”
“亲手杀死自己的女人,感觉是不是很美妙?”
索尔斯竖起根手指,优雅的托在下颚,“大隋第一智者,自予谋略无双,最终却连自己女人都认不出来,啧啧,周成,你还真是可悲啊。”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原来从布局开始,我已经被你猜透了。”
周成低垂着眼帘,神色痛苦道:“你故意让秀宁以巧合的方式出现在户县客栈,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生出疑心,并且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不断求证。”
“秀宁被你催眠,只当自己是明月冰,很竭力的掩饰伪装,却是不知,你给她的剧本中,本来就有着许多破绽……从身上的香味,到良善的性格,再到最后引导我破案的过程。这些,以我的能力,绝对可以发觉。”
“所以,你又推出了宫羽。让这个对我而言很陌生的女子,在不经意间展露出秀宁的感觉。”
周成咬牙抬头,双眼微红道:“我怀疑秀宁,自然就会开始接触宫羽,也许,她的演技不是很出色,对秀宁的模仿,也并非全无破绽,但先入为主下,我肯定考虑不了太多,当她故意将左肩上的剑痕露出来后,便在无怀疑,彻底落入你们的圈套中。”
“精彩精彩,三言两语,就将整件事情猜个分分明明。”
索尔斯拍手大笑,片刻后抹去眼角泪水,“可惜,有用吗?中原有句话,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精于算计,心细如尘如何?你才学无双,连西域催眠术都有所了解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被我玩弄于指掌间?”
“现在,李秀宁死了,你很快也会名声扫地,沦为丧家之犬,呵呵,如此结果,你先前可曾料到?”
“所以说……”周成闭上眼睛,“杨珪媚也是你杀的了!”
“不错。她死得时候,叫得很凄凉,也很动听,若不是为了将这出好戏演到底,本王子还真不舍得辣手摧花,让这般美人早早玉殒香消。”
索尔斯邪邪一笑。
“一石二鸟,的确是好戏。”
周成长叹一声,“现在想来,谒者大夫秦鱼拿到的证据,其实也是你编造出来的吧!你想掌控李阀,却奈何不了堪破宗师境,平日衣食住行皆小心谨慎的李渊,所以,便欲借洛阳天子之手将他除去。”
“有意思,说下去!”
索尔斯双眼微眯。
“秦鱼只不过是一颗棋子,充其量可以加重天子对李阀的疑心,你真正想利用的人,还是我。以天子对我的信任,由我来呈递假诏,他必然会重视许多。而你……通过李秀宁之口,故意让我知道两件事情。”
周成竖起两根手指,“一、这份假诏是李渊和其两名心腹所拟,李阀中人并不知晓。二、李渊知道我已得到证据,必然会想方设法杀我。如此一来,条件便全部达成。”
“首先,未免李渊真得动手,我会借着送棺机会先将证据令人带去洛阳。其次,以我和秀宁的感情,若真将证据呈报,也不会希望陛下牵连到李阀,故而肯定会刻意将罪责推在李渊一人身上。而考虑到天下大势,陛下十有八九也会顺水推舟,只处置李渊一人,暂时放过整个李阀。”
“最后,为避免陛下在权衡时犹豫不决,延误时间,你又迫不及待,上演了这出陷害我的戏码。试想堂堂秘闻司主事大夫,陛下亲封的荣耀侯,居然刚来太原就被下狱,这是挑衅?还是灭口?不管怎样想,出了这种事情,陛下都不会再忍,只要我的死讯传回,他势必会雷霆大怒,直接出手对付李渊……”
“啧,居然连这些都能分析到如此程度,周成,本王子还真有些小瞧你了。”
索尔斯坐直身姿,但旋即,便又轻笑起来,“不过嘛,你越强,将你踩死后本王子就越有成就感。就像是现在,你说了这么多,又能怎样?那份证据,不是照样已在昨日送出去了?”
“是啊,昨天送出去了,不过今天又拿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索尔斯笑容一滞。
“意思就是……”
周成拍拍身上草叶,突然爆喝道:“老子陪你玩够了。特么的关门,放狗!”
咣当,远处牢门被重重合上。
原本黑暗的角落里,骤然钻出一群群黑甲侍卫,在他们的簇拥下,李建成面沉如水的出现,在他身侧,还跟着王海、木鱼、周强。
“你……你,怎么?”
索尔斯神色巨变。
“刚才有句话,你说反了。”
周成从草床下抽出乌木剑,目光冰冷道:“应该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