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里有隐士很正常,但要说他们生活过得像电视小说里描述的那样,白衣飘飘,动辄抚琴高歌以对山水,那就未免有点太扯淡了。
毕竟,人类是群居性生物,长期脱离社会,语言功能不退化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再独自盖起座颇有格调的小木屋,弄出需要多种工艺才能酿造出的酒水,和明显有着药膳作用的鸟肉……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周成是绝对不相信。
当然了,不相信归不相信,以他现在的状况,也无力改变什么。他只能安静的当个美男子,除了每天,喝酒,吃鸟,睡觉外,就是和驼背人山南地北的胡吹乱侃。
如此时间流逝,半个月后,周成伤势竟已痊愈了八九成。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变态体质再次发挥作用,而另一部,则是因为这些日子的吃喝。
周成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筋骨在不断加强,一道道充盈的力量,涌动在肌肉间。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周成从山谷戮战到坠落悬崖,所受伤势用濒死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这若换成普通人,就算鸿运当头,勉强捡回条性命,养伤时间估计也得数月半年,而且,伤养好后,身体能不能恢复如初犹是未知之数。
可周成只养了半个多月,伤势就几乎痊愈,而且身体筋骨更胜往昔……
如此结果,让驼背人波澜不惊的灰暗双眸,都不由闪过抹惊异之色。
“老墨,你这样看我,很容易让人觉得你有龙阳癖好啊。”
整日东拉西扯,虽没套出太多有用情报,但周成的喋喋不休,还是取得了一定效果,至少驼背人不堪骚扰后,终于报出了自己名号。
墨!
也不知道是名,还是姓,反正周成叫得别扭,索性就又在前面加了个老字。
老墨嘴角微微一抽,也不知是对这称呼不满,还是对周成的冷幽默很是无奈,轻咳着挥挥手,便带着他向前走去。
很快,两人来到处斜坡上。这里生长着一颗至少百年以上的老树,树干粗壮,参天而立。周成眯着眼睛,正在辨别这到底是何等树种,老墨已飞身跃起,手脚几次借力,便轻松上到十余米高的树冠,将条通体乌黑的木剑抽了出来。
这木剑,造型奇特,且极为沉重,当老墨再次落地时,他双脚竟将大地踩出的微微下陷少许。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啧啧,连这种宝贝都拿出来了,接下来老墨你是不是准备说:少年,老夫见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乃是百年难见的练武奇才,故而决定将家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倾囊相授,从今往后,维护世界和平,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啊?”
周成砸吧下嘴,笑眯眯道。
“你这小子,明明是在胡诌八扯,可说出来的话,却总夹着些许玄奥。”
老墨手腕一抖,乌木剑上的泥垢被震落而下,看着焕然一新的剑体,他神色颇有些恍惚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形容到是相当贴切。可惜,纵横剑术早已失传,你所言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老夫也从未听过,我能教授你的,就只有这门破敌之术。”
话音落下,老墨突然踏前半步,手中乌木剑带着玄妙气息,向周成横削而来……
大隋东都,紫薇城内!
杨广脸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上。朝堂的争执终于落下帷幕,但各方势力角斗的结果,却让杨广身心俱疲,甚至颓废连生,“难道,这大隋的天下,真要二世而终,结束在朕手中?”
“陛下,这旨意……”
宣旨太监的声音,打破了大殿中压抑的死静。
眼见一众臣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杨广不由长叹口气。
宇文阀是他手中极具分量的底牌,一旦被拔除,他对大隋的控制,势必会再次削弱。如果有可能,杨广绝不会轻易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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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宇文化及四败庐江,宇文成都又鲁莽行事,擅离职守,只剩下个将作监的宇文智及……独木难支也就罢了,偏偏他屁股还不干净,让人抓住把柄,几次威胁后便再也不敢吱声。
如此一来,倾轧宇文阀的声音,瞬间全面占据上风,就算杨广身为大隋帝君,也没办法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宇文阀保下。
“陛下,当断不断,反遭其乱。如今庐江兵败的消息,已在洛阳传开,若朝廷在处置宇文化及,十六卫府势必军心涣散,到时人人效仿,这天下叛乱何时才能平息?”兵部尚书慷慨激昂,越众而出。
其实在这个时,逼宫杨广绝不是明智之举。但兵部尚书实在忍不住啊。一想到当年宇文化及嚣张跋扈,将口水吐到自己脸上的画面,他就觉得血液在燃烧,心跳在加速,恨不得立马得到杨广旨意,然后亲自出马,将宇文化及抄家灭族,以血当年奇耻大辱。
果不其然,杨广眼中闪过抹冷意,但事到如今,他也是没有心情这些臣子计较了,挥了挥手,便疲惫的闭上双眼,“罢了,宣旨吧。”
“喏!”
太监微微躬身,上前两步正欲清着嗓子开口,宫门突然开了。
一个盔甲破烂,满身风霜的小将,快步走至大殿中央,单膝跪下,高举手中竹筒,“报……庐江大捷,我军俘虏贼寇一万,斩首级三万五千,妖人锦纶伏诛,葬身东绵山内,贼军副首领连城,被宇文成都将军踏破营地后下落不明……”
小将嘶哑却慷锵的声音响彻大殿。
杨广猛然睁眼,目光炯炯豁然起身。
原本萎靡不振的宇文智及,精神狂震,下意识挺直腰杆。
至于那些暗地联合,准备倾轧宇文阀的朝臣勋贵,则是懵逼中带着满脸匪夷所思。
不是说宇文化及损兵折将,一连四败困于庐江吗?
不是说贼军声势浩大,拥兵五万隔断南北吗?
特么才过个上元节,就被俘虏一万,斩首三万五千,最后连锦纶都是升去西天……
麻痹,这怎么可能!
“放肆!”
兵部尚书脸色阴沉的怒喝道:“兵部驿站至今未有军情传来,你这大捷,从何说起。大殿之上,陛下面前,竟也敢谎报军情,来人啊。将此人拿下,押入大牢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