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三年冬北方飞雪连天,酷寒肆虐,南方同样受到了影响,变得比以往冷出许多。
江都城。
宇文府内。一
个赤裸上身的壮汉,挥拳猛击面前一尊青石,汗水流淌,白雾升腾,坚固的青石,在壮汉化作残影的拳击下不断龟裂,约莫盏茶过后,终于崩裂开来,而就在这时,壮汉突然化拳为掌,手腕一抖,刚猛的拳法便化作绕指柔肠般的掌力。漫天碎石,被掌力牵引,化作一条石河,犹若活物般围绕在壮汉身边。
“哗”
如此持续约莫几十个呼吸后,壮汉双手一推,石河便无声无息的落入远处花池,颇有种举重若轻之玄妙。“
太极,果然是门好功夫。”壮
汉吐出口浊气,嘴角露出抹笑容转身看向木亭。
那里,一个身着貂裘,容颜绝美的女子正捧着热茶,怔怔的凝望着天空。
“阿姐”
壮汉皱了皱眉,大踏步的走上台阶。守在边上的侍女,立马将汗巾和外衣取来。壮汉胡乱擦拭一把,便披上衣衫,坐到女子身边,“你又在想他”“
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宇文明秀轻叹口气,眉头紧锁着让人心疼,“你说,他会不会有事。”“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宇文成都咧了咧嘴,“若是别人某倒还真要担心担心,可周成呵呵,那厮跑得比兔子还快,就算整个长安都被屠城,他也绝对能活蹦乱跳,活得比谁都舒坦。”
“阿弟,人家好歹也传了你一门拳法,怎能在背后如此分说”
“好好好,是某的不对,是某错了成不成”
见宇文明秀瞪眼看向自己,宇文成都不由翻个白眼,没好气道:“都说女人外向,现在看来就连巾帼不让须眉的阿姐,都未能免俗。这还没嫁过门呢,便替那厮说起好话。”宇
文明秀脸颊一红,挑着眉头正欲发怒,一阵脚步便从外传来,“小姐,关中密报。”“
念”宇文明秀猛地坐直身姿。“
长安大捷,突厥和李阀的联军,被平北将军杀得打败,死伤两万余人,仓皇向北逃蹿”“
怎么可能”
宇文成都下意识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信使,“周成不过两万人马,一半是新败的骁果精锐,一半是反复无常的长安守军,如此乌合之众,能守住长安城就已是勉强,他有如何本领,击败突厥和李阀的数万雄兵”“
将军,正常情况下,周成想要击退突厥和李阀的联军的确不可能,但许是苍天有眼,两军正在交战时,一场瘟疫突然在突厥军营内爆发。突厥人死亡惨重,士气低落,为保全战力自然要选择撤退。”信
使跟在宇文明秀身边多年,乃是贴身心腹,见到宇文成都,倒也没有被他气势压制,抱了抱拳,便不疾不徐道:“不过,真正的不世功绩,还是平北将军以三千人马悍然出城追击,于北河之上,淹杀万余突厥精骑”
“北河”
宇文成都脸色惊诧越浓,“不会吧长安之水,平缓祥和,往年冬日北方一吹,便会结上尺余厚的冰层,更何况,今年天气格外寒冷,北河上的冰就算是战马狂奔怕也不会轻易碎裂。将万余突厥精骑淹杀在此,那周成难道会仙术不成”“
具体如何,还未探查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宇文明秀迫不及待道,“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便是。”“
是,小姐。”
信使点点头,旋即深吸口气,似乎是在酝酿情绪,停了足足好几息,方才满脸敬畏道:“据说,平北将军还真有仙法在身。长安攻防时,双方杀得不可开交,突厥人趁隙挑衅,便被平北将军呵斥,必有天收。然后,瘟疫就毫无征兆的突然降临在突厥军中,反而,近在咫尺的长安,无一人染病。在追击之战中,平北将军以稻草人为阵,唬得突厥兵马自乱阵脚踏上北河,而后,其统帅区区百人,于北河对岸扬天长啸,顿时,方圆数里冰层崩裂,将突厥万余精骑瞬间吞没河中。”“
荒谬至极。”
尽管事到如今,宇文成都已经不是那么讨厌周成了,但听到如此消息时,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那厮若真有这通天彻地的本领,大隋的皇帝早就姓周了,哪还轮得到那昏君在此作威作福”“
成都,慎言”
宇文明秀低喝一声,见后者满不在乎的别过头去,不由苦笑着揉揉眉心,再次看向信使,“荣耀侯打了大胜仗,洛阳那边有何反应朝廷可曾下令,命他回援东都”
“这个平北将军在北河大胜后,某便离开长安,因为大雪封路,又遇上了山匪,故而耽搁了半月光阴,如今却是不知那里”“
小姐关中急报”
就在这时,又一名身着玄衣的信使快步冲进庭院,他身上沾满霜雪,气息起伏不定,显然是刚刚赶到江都,“屈突通在黄河被李阀和突厥两面夹击,大败投敌,平北将军周成,以奇兵突击,杀敌两千余后寡不敌众,退入深山,如今生死不知。”
“什么”宇
文明秀身姿一晃,脸上血色尽失。“
阿姐。”宇文成都连忙上前。“
没事。”宇文明秀摇了摇头,好半晌后,才终于回过神来,“备马,我要回关中。”“
阿姐不要冲动,此去关中千里迢迢,别说途中所耗时间良多,就算你立即赶到那里,又有何用屈突通大败,李阀必已渡过黄河,以其兵力,夺下长安当没有任何问题。而长安一旦失守,关中大地便只剩下东都一座孤城,放眼望去皆是叛军,你一个女子,如何能从中救出周成”“
在长安的时候,我已经退过一次,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退。”
宇文明秀毅然道:“这次,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他身边”
“阿姐既然去意已决,那某便不再多说了。”
宇文成都深吸口气,大声道:“来人啊,取某战袍,击鼓点兵某今日便随阿姐北上,杀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