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以你的资质,留在人间帝冢修炼的名额必然有一个。”儒雅中年自信道“那里修炼一天,抵得上外界十天,不必在乎区区几天功夫。”
放眼三境大地,当代之中唯有帝归一一人达到月境级别。
除此之外,再无一人
青年资质之高,可以想象一二。
若他都无法留在人间帝冢,那就没人可以。
“也是,那就好好见一见我这位不该出生在世间的表弟吧。”青年眼眸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和憎恨。
数个时辰过去。
城南,纷飞白雪中,夏渊依旧在默默等候。
“父亲,天都黑了,走吧。”夏轻尘静静说道。
他面上的平静,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舅舅和表哥就是走路,前后两天时间都足够他们走过来。
可,他们愣是让父亲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倘若有情况不能前来,亦该提前通知传讯才对,但他们并没有。
“轻尘,我知道,你觉得我表现得太过卑微。”夏渊清醒道“我更知道,他们是在摆架子,是刻意怠慢我。”
“可,只要能够换回和你母亲重逢,我卑微一些又如何”夏渊什么都明白,正因如此,反而更要忍耐。
今天是和黄家相隔二十年后首次相见,若是不能建立友好的沟通,想见黄嫣然将再度增添几分难度。
夏轻尘闻言动容,心中一腔不满尽数压制在心底。
父亲等着一天太久,他再多不满,亦不能破坏父亲和黄家的再度相遇。
“希望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吧。”夏轻尘心中呢喃。
他可以暂时忍耐他们的不敬,但,他的忍耐有限度。
“夏侯,五里外有一辆奢华的兽车赶来。”一名斥候忽然来报。
夏轻尘放下环在胸前的双臂,淡淡道“终于来了。”
他立在原地,默默等待一盏茶,目光所及中,一艘三只强大妖兽所拉的奢华车厢徐徐赶来。
三只类似麒麟的妖兽,浑身燃烧着火焰,将一路的雪花全都融化。
强悍的妖兽气息,更令人心惊肉跳。
负责迎接的仪仗队们,目视着见所未见的罕见中月位妖兽,无不心惊胆战,忘却奏乐。
直到夏渊激动的扬声“奏乐”
他本人挤出热情无比的笑容,连忙掸去手臂上的残雪,向兽车赶去,准备迎接黄家的父子下车。
岂料,尚未靠近兽车,一只麒麟斜望而来,猩红的瞳孔散发冷冷的野心光芒。
其鼻孔一哼,一团烈焰喷吐而出,将夏渊逼退得踉跄,一下栽倒在雪中。
如此不止,麒麟扬起爪子,向着倒地的夏渊凶狠拍去。
“住手。”车厢里,传来不疾不徐的制止声。
如此,麒麟才收回爪子,令夏渊躲过一劫。
厢帘掀开,负手走下儒雅中年和青年。
儒雅中年目不斜视的屡步来到夏渊身侧,道“你这个仆人未免太冒失,黄家的妖宠岂能随便靠近”
青年则随意瞟了夏渊一眼,又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口中轻轻嘀咕“乡巴佬”
闻言,倒在地上的夏渊,顿觉无地自容。
仆人,他
自地上爬起,他掸了掸身上的雪,强作笑容的拱手“从龙大哥,二十年不见了。”
眼前的中年,正是夏渊的大舅哥,黄从龙。
一位年少时便才华横溢的绝顶天骄。
那时候,夏渊只能望其顶背,卑微如尘埃。
如今二十年过去,还是如此。
时间非但没有抹平他们之间的差距,反而越来越大。
“你是”黄从龙目光适才落向狼狈的夏渊,目露一丝困惑,仔细辨认半晌才认出来“你是夏渊”
“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黄从龙无所顾忌的问道。
黄从龙身后的青年,亦惊讶的打量夏渊“爹,这就是你说的夏渊刚才还以为是谁养的奴仆放出来呢。”
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小姨当年怎么看上这种人的”
父子二人的对话,令夏渊无地自容。
二十年再相见,他并没有给他们刮目相看,反而比当年更狼狈。
“夏渊,好久不见了。”黄从龙根本没有训斥儿子的无礼,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夏渊努力维持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自嘲道“落魄多年,让从龙大哥见笑了。”
黄从龙上下打量夏渊,以一种俯瞰的姿态,失望的评价“二十年过去,除了变老,没有一点变化。”
当年他眼中的夏渊卑微得无地自容,如今的他还是卑微得令人说话都嫌脏。
“呵呵。”面对黄从龙的讽刺,夏渊只能报以僵硬微笑“说得是。”
黄从龙目光越过他,落向夏轻尘。
举目之中,唯独夏轻尘气质不凡,想来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目不斜视的擦过夏渊,来到夏轻尘百尺外“你就是夏轻尘吧”
他打量夏轻尘的同时,那位青年同样在以挑剔的眼神打量,见其不卑不亢,和其卑躬屈膝的父亲完全不同,道“见到长辈,不知道先叫人”
夏轻尘根本不曾看他一眼,只是平静的注视着黄从龙“进来吧,接风宴准备好了。”
为了夏渊,他可以发怒,但绝对不要指望他有一丝好态度
“什么语气”青年不悦的皱起眉毛“夏渊平时没人教你怎么待人接物吗”
再怎么说,他都是夏渊的晚辈,还轮不到他来指责自己的姨夫。
可黄从龙只在一旁看着,并不多言,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儿子有资格训斥夏渊。
夏轻尘适才冷淡瞥向他“你要么进去,要么留下,不要浪费我时间。”
多陪这对父子一息,都是对其时间的巨大浪费。
“喝”青年有些好笑“在凡间立了点功劳,就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井底之蛙你知道我黄家是什么地位吗”
说实话,夏轻尘还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黄家势力很大,至少能够和羽氏一族相媲美,或者更高。
“你那点成就在我黄家眼里,根本连屁都不是,所以,请收起你那无聊的高傲。”青年不加掩饰的嗤笑。
夏轻尘眉宇徐徐皱起。
高傲的,是一来就踩在他和夏渊脸上的父子吧
自己不过是懒得向他们虚与委蛇,便被斥责无聊的高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