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是一名年迈的机械工程师,在北海东南部的某座小岛上,被当地臭名昭著的黑道家族“缪思特”聘请,为其家族内部的武器研究所工作。
五十年,转眼他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五十年。
从最开始被胁迫带来时的厌恶恐惧,到如今对杀人武器研制工作的狂热,为了生存下去,卢克不知不觉改变了许多,当初那个热血正义的高智商青年不见踪影,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性格古怪,容易暴躁的佝偻小老头。
不过付出往往也伴随着收获,五十年下来,缪思特家族的家主已经换了三代,而卢克也因为他这数十年来的研究成果,和累积下来的辈分,成为了缪思特家族内部声望最为崇高的工程师,并在去年,正式接管了庞大的武器研究所。
…………
天色昏暗,鹅毛大雪在天地之间飘扬。
刚从武器研究所出来,慢吞吞地回到自己住宅的老卢克,正准备关上门,为自己泡上一杯热咖啡时,一道黑影忽而从旁边的草丛里闪了出来,紧接着,老卢克的腰间就被冰凉的枪口抵住了。
“关上门,别声张,要是敢喊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背后传来了黑影冷冷的声音,老卢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沉默着回头看了这家伙一眼,然后按照对方所说,一声不吭地关上了门。
“到沙发上谈。”
黑影闪进屋内,语带威胁地说了一句,然后用枪顶着卢克,将其带到了沙发边上坐下。
壁炉的火光亮起,老卢克从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戴上,缓缓抬起头,这才勉强看清黑影的真面目。
这是一个有着茶褐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身材健硕,脸上有六七道新旧不一的刀疤,看上去分外狰狞,而从其身上隐隐散发出的血腥味来看,很显然是个很危险的家伙,并且在不久前还杀过人。
“看什么看,老家伙?”
被老卢克这么一番审视之后,茶褐头男人当即目露凶光,晃了晃手里的枪管,恶狠狠地道:“再敢多看一眼,小心老子把你的眼珠子刨出来!”
“不要紧张,年轻人……”
不知是被来者的煞气吓到了,还是因为刚才寒风冻伤了骨头,老卢克刚开口,就不由一阵剧烈的咳嗽,他颤巍巍地从裤袋里摸出手帕,捂口缓了半天,才重新艰难地开口道:
“虽然老夫现在在北海的名声不是太好听,但你也不需要如此紧张,一切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只要你说明来意,能满足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哦,是么?”
茶褐色头发的男人目光似是无意地瞥了眼那方手帕,上面血迹斑斑,这让他内心的确轻松了不少,不过面上依旧是冷笑了一声道:
“少来了,老卢克,干我们这一行的,都知道你是个什么狗屎货色!就别在这里跟我假惺惺的,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了。”
老卢克没有说话,只是又低低咳嗽了一声,然后后慢吞吞地把手帕收回了裤袋里。
“那么前话少说,老子这次找你,的确是有些事,而且这事儿在整个北海,也只有那么少数几个科学家能够解决。”
茶褐色头发的男人大刺刺地揸开腿,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食指勾着手枪不急不慢地转悠着,目光则落在老卢克脸上,嘿嘿笑着道:
“不过嘛,可惜的是另外几个家伙要么是打听不到住处,要么是被杰马尔66的手下,老子暂时都招惹不起。”
“所以你就找上了我?”老卢克缓缓道。
“不错!老子分析了半天,最合适的,也只剩你这老家伙了!”
茶褐色头发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啧啧道:
“不仅年纪大了,本身没什么战斗力,而且还不喜欢住在武器研究所里,每天都要回家,说是最佳目标也不为过。”
“你就不怕缪思特家族找你麻烦?”老卢克擦了擦镜片,语气平淡地问道。
“区区一个缪思特家族,老子还没放在眼里,就算打不过,老子跑了,他们还能拿我怎样?”
茶褐色头发男人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而后懒洋洋地指了指住宅的上面,“至于二楼那几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是缪思特家族派给你的保镖吧?可惜实战一塌糊涂,白瞎了一副好身体,老子已经顺手解决了,你就别再指望他们能下来救你了。”
“……”老卢克看了眼通往二楼的楼梯方向,叹了口气,没再接口。
“你也不用绝望嘛,只要解决了老子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看着老卢克的表情,茶褐色头发的男人很享受地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纸袋来,“啪”的一声丢在了二人中间的茶几上:
“喏,这里面就是你需要解决的问题,自己先拿出来看看。”
茶几被震得一阵嗡鸣,甚至隐隐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显然牛皮纸袋里面的东西极为沉重,已经无限接近于玻璃桌面的最大承重。
老卢克伸出右手,试着将其拿起来,但费了所有力气也没能做到。
无奈之下,只好双手并用,在茶褐色头发男人戏谑的注视下,花了足足一分多钟拆开了牛皮纸袋的包装,才让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咦?”
一看到牛皮纸袋里面的东西,老卢克就不由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
只见此刻躺在茶几之上的,赫然是厚厚一叠金属薄片,看上去似乎有点像铜制品,但又有些略微的差别,边缘微微卷曲,锈迹斑驳,貌似已经有了不少年头。
而在这些铜片的上面,镂刻着许多奇异的花纹,虽然因为锈迹的影响看上去相当模糊,但作为资深机械师的老卢克,依旧一眼认出来,这些花纹,全都是某种机械的详细构造图。
“唔……”
看着老卢克聚精会神地盯着上面的花纹沉思,茶褐色头发的男人并没有着急催促,他起身去烧了一壶热水,然后端着亲手泡的咖啡,悠哉悠哉地回到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