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眼前是一个粮食库,上面是很多食物,看起来有不少是从超市里搬运过来的。
“吃吧,这些东西你可以随便拿。”灭世者指着那些罐头食品。
“你呢?你不吃?”
“一般来说我不吃,除非快饿死了,我吃的东西都是活的。”灭世者回答道。
这家伙样子和野人似的,没想到生活还挺健康,陆修心想。
他走上前去拿起一个罐头,看了看,从没见过的品牌和样式。
他一般不吃罐头,这个罐头可能过期了也说不定,翻手阅读起上面的生产日期,陆修呆住了,上面写的日期是几十年前的了,这种东西还能吃?
“喂,你的罐头过期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过期,前一阵子刚拿来我还吃了呢。”
“开玩笑,都过期几十年了!”
“我来看看……诶!不对啊,这日期印刷错误!”
陆修已经想到了那一点可能,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是几级年的?”
听完灭世者的回答之后,陆修懵了,眼前这位竟然是四百年前的人物。
脑海里那一丝几乎被忽略的违和感重新涌现,衔接在一起。
怪不得他从来没听说过集团这个名字,怪不得那个怪人面对驱魔人这种常规武器都表达了高度肯定,在四百年前驱魔人这样的枪械确实算得上黑科技了。
陆修沉思片刻转头看向灭世者,发现对方也是一脸茫然,似乎还在思索其中缘由,看他的表情完全没有考虑到时间流速的问题,在思考厂家为什么犯这么大的印刷错误也有可能。
看来在这里住了十年,不仅是身体外观变得和野人一样,连智商也变得和野人一样了。
“很可能是内外流速不同,然后你在里面住了十年,外面时间直接就过了四百年吧,换算一下大概就是里面一天外面四十天的样子,我进来也有好久了,外面说不定大半年了。”陆修喃喃自语道,情不自禁就想到了柳夕月。
夕月姐失去了他的消息一定会很着急吧,自己不能在这里多呆,否则身体年龄比夕月姐更小了,将来走在一起会不会非常不搭?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倒是的确有这种可能,这么多年来进来的人不少,实力层次不齐,确实不像是集团派来追杀我的。”灭世者恍然大悟。
这家伙是心有多大?十年来都没发觉时间流速的问题,生产日期不看不说,十年中外来者必然有不少暴露出矛盾的地方,他竟然没有循着疑点摸索探查出真相。
“那么……过了四百年了,集团这个组织,也应该覆灭了吧,你现在出去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行,你不了解集团,那种庞然大物,即使四百年也不会消失的。”刚刚提到集团,灭世者的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可见这个组织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极大。
不过也太夸张了吧,能够如此坚信一个组织强盛四百年的理由是什么?四百年前那个所谓的集团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如果真有这么厉害,为什么历史上都没有他的记载?
四百年前留存到现在的组织不是没有,大多都是国家机关,比如华国的有关,梵蒂冈的圣堂审判所、沙俄联盟的昆古尼尔,这些都是延续了四百年的异能组织。
一旦实力强盛到某种程度,继续想要隐藏式不可能的,有关部门和昆古尼尔向来致力于情报隐秘工作和组织隐藏工作,但也早已被世人皆知,强大的组织不会允许另外强大的组织隐藏在海面之下,这就是牵制。
就算当时的集团真的这么厉害,能和这些国家组织相媲美,现在也一定已经瓦解了吧。
将自己的观点和灭世者说了以后,灭世者却一口咬定集团不可能瓦解。
“绝不可能!当时华国是第一个成立异能组织的国家,有关部门的名头的确很响亮,别的国家的异能组织也很厉害,可是……这些组织几乎全都听命于集团!当时所有国家都参与了追杀我!”灭世者狠狠道,眼底深处仇恨的怒火安静的燃烧着。
盯着对方,陆修不由得陷入回忆。
这个人和自己的遭遇还蛮像的,他也是被全世界追杀了,惨的不行,不过自己当时的力量可不像灭世者这么弱小,虽然灭世者的身体足以称之为变态,但面对巅峰时期的自己根本不够看。
“说实在的,你挺弱的啊,这种程度各国还大动干戈地追杀你?”
灭世者看了对方一眼,心想这个少年说话还挺直接。
“恩,现在的我实力十不存一,你会有这样的感觉也正常。”
这种话陆修在很多艺术作品中听到过,他并不怎么相信。
“总而言之,我是不会出去的,我宁愿在这里度过一生也不会踏入世俗了,你虽然看不见集团,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看似平和自由的世界,一直都在集团的掌控之下。以你的实力,看到世界的真相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灭世者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陆修。
对于这种夸赞陆修平静无比,实际上他觉得对方真的是多虑了,真的有这么牛逼的组织,再上一世估计早就冒出来了,上一世如果不是矢量操纵暴走留下的后遗症,他可能已经天下无敌了。
即使那个时候真有什么集团,肯定也不是他对手,毕竟如果真的牛逼到能灭掉他也不会苟这么久。
“好吧,你留在这儿我无所谓,不过我是要出去的,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得帮我找到我朋友,OK?”
灭世者一愣,茫然地点了点头:“……OK。”
“你这是什么表情?社交障碍啊?”陆修略感不满,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遭遇相似的人,结果这货给人的感觉就是锋芒已钝。
别说惺惺相惜,陆修连共鸣的感觉都没有。
“我……好久没出去,可能社交能力的确有所下降!”灭世者意外的木讷老实。
陆修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心想果然能毁灭世界的人本质上都是老实人,自己当初被判定具有毁灭世界本质的时候,还很天真的以为无私奉献能换来世人的理解呢。
“总之,你出去一定要小心集团。他们在寻找强大的异能者。我本来也是有很多伙伴的,他们都是真正清醒的人,但最后他们都牺牲了,只有我一个活下来……”灭世者神色落寞:“哼,毁灭世界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知道集团一直在寻找的是一个足够强大的异能者作为容器。”
“作为容器?”陆修突然有了兴趣。
“是的。他们融合异能者,妄图制造一个最强大的异能者,作为容器,身为容器的异能者将被毁灭自我意志,而允许让特定意志进入。这就是我和我同伴调查出来的最机密的情报了,你要小心。”
“我晓得了。”陆修点了点头,虽然内心告诉他根本不存在能威胁到他的东西,但他还是将这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阴谋记在心里。
“其实,即使我不出去,我也活不久了。”
“我知道,你已经到极限了,而且那不是你用异能就能解决的对吧?”陆修早就知道了,那是秒针断裂所预知的结局之一。
当时面临的选择有三个,一个是持续拉锯战被灭世者拖死,第二个是出手直接攻击他的弱点,让他丧失战斗力,这也是陆修选择的路。而最后一个,则是不攻击他的弱点,加大攻击力度增大其恢复的负荷,迫使双方异能消耗速度加快。
第三个的结果就是他最后异能尚未枯竭但却死亡。
也就是说他明明还能使用异能,但却无法维持自己的生命力了,在那个结局中陆修没能复制到对方的异能,这就是对方异能未枯竭的证明。
“你知道?”
“恩,猜的,原因说来听听。”
“因为我被清道夫吞噬过几次。”
“清道夫?你说的不会是被我烧成废铁的机器人吧?”
“哼?烧成废铁?你在外玩笑吗?你遇到的仅仅只是几个而已,这个地方我所遇见的最强的清道夫,和我相比也弱不了多少,而且他们根本就不存在损坏的可能,如果你现在去看,你烧掉的那个清道夫已经快变成空壳了吧。”
陆修和灭世者一起来到通道边上,发现丢在这里的机甲人虽然还躺在焦黑的土地上,但他样子已经变透明了,像是蝉蜕壳后留下的透明薄膜,手一碰就变成细碎的砂砾。
“这里面,本来有什么东西吗?”
“哼,谁知道呢,不过你和我想的一样,里面一定装着什么东西。”灭世者眯起眼,那眼神像是陷入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回忆里:“你应该看到了吧,从一开始进来的空间结构不可破坏,到现在此地的空间结构可以破坏。我在这里住了十年,也算是摸清了这里的空间规则,这里应该算是平面交错折叠的空间吧,硬要说的话,和记忆翻牌游戏差不多。
这里并不是超自然空间的中心,其实此地有通往更深处的通道,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进去,好奇心害死猫,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拜里面的怪物所赐。”
灭世者回想起自己那一日看到的景象,比这里还要脆弱的空间结构,以及更加充沛的能量,让异能可以在正常水平上继续翻上一番。
随着更加深入遇到的是更强大的清道夫,还是一个样子,但实力却和外围的有天壤之别,即使在异能强化很多之后仍旧不是对手。
那一天他在进去前还是全盛状态,出来的之后就只剩下几丝肌肉包裹脆弱的骨架和大脑,没有了内脏,血液也只剩下几百毫升,代替血液维持大脑生命力的是异化细胞的细胞液。
唯一支撑他逃出来的是最后一个没被吃掉的异化细胞囊。
也就是在那之后,他再也回不到健康时的状态了。
“我知道,我不会随意进去的,放心吧。”陆修深知超自然现象的恐怖。
陆修回答之爽快让他稍感吃惊,一般来说,实力越是强大的人,听到这种事情越会激发好奇心和探索欲才对。
“恩,不进去就好,一般来说,他们也不会出来。”灭世者支支吾吾道:“至于要出去的话,按照我给你的指示走就可以出去了,我制作的狗就是这样出去的,这里大部分的通道我全覆盖了光学细胞,也就是你一路上烧掉的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可以替换通道的画面。”
“是不是类似于海市蜃楼那样的东西?原理什么的就不要讲了吧,我虽然不知道原理,但规律还是摸清楚了,你只要待会告诉我怎么出去就好了,我现在更关心你怎么帮我找到我的朋友。听你的意思,那个什么清道夫很厉害,我怕她一个人待太久会遇到危险。”
“是啊,被清道夫吞噬的生物都会被送到外面,以粉碎的状态,你要找你同伴的话可要抓紧时间了。”
“你来帮我找,然后我去接她,这里的路你应该很熟悉吧,告诉我怎么走就成,或者用你的小宠物帮我引路也可以。”
“喂,虽然我帮你会方便很多,但也心急不得,我很多监视点全都被你给破坏掉了。”
沙!
突然草地上传来了一阵声响。
陆修和灭世者几乎同时将视线投向那里,结果看到的是一双沾满鲜血的手,那只手从通道另一边深处,扣在草地上,死命往这回扒,努力想爬过来,那是一双女人的手,这一眼就看得出。
“是刘伶扇?!”
陆修瞳孔猝然收缩,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对方的手将其往这边拉过来。
但当他将对方拉过来后,整个人都惊呆了,脑子一片空白,精神为之一震,像是有那么一瞬间灵魂出体了。
“为……为什么?”
为什么柳夕月会在这里?!
糟糕,伤势很重!
陆修马上发现了对方衣服上一道划痕,掀开那衣服,是黑色棉线勉强缝合起来的伤口,因为运动的缘故,已经有点松动,血一点一点有节奏的往外渗透着。
陆修头也不回:“你有医疗器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