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葛漫的位子,她自己拽了一把椅子过来,插在了金天和郝知恩中间:“我是来找你的。”金
天以大局为重:“你跟我来。”
却不料,他起身起到一半,葛漫将脸转向了郝知恩:“我是说你。”
在众人的目送下,郝知恩和葛漫离了席。
赵唯一微微皱了眉:“她是要欺负我妈妈吗?”
金天忙不迭:“相信我,没人能欺负你妈妈。”
赵唯一没把金天放在眼里,又埋下头,将餐巾的边角一层层卷起来。许
歌声悄悄给金天支招儿:“猫呢?”
许歌声指的,是那一只流浪猫。
金天摇了摇头。那
一只曾驻扎在ViewStudio的,被赵唯一取名叫Buddy的流浪猫,算得上是金天和赵唯一友谊的桥梁了,却在前不久离奇失踪,像是预示着二人关系的破裂。
金天曾连续一个礼拜走街串巷,拿着它最爱的一串小铃铛,呼唤它五花八门的名字;也曾托人调取了周围的监控;甚至曾尝试了盛传的“剪刀大法”,均无果。
至于郝知恩,一路跟着葛漫来到停车场。葛
漫难得染回了黑发,直截了当道:“你对金天了解多少?”不
等郝知恩应战,她自问自答:“他这个人,表面上大而化之,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其实,他比谁都在乎输赢。不仅仅为他自己,他更要向别人证明。”“
别人?”郝知恩现学现卖,“你是指他妈?”
葛漫不无意外:“你知道?”
郝知恩稳住阵脚:“倒是你,知道的也不少。”“
我不是来跟你比这个。”葛漫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是说,他这么多年都活得远比表面上束缚,也没时间做他真正想做的事。”
“他真正想做的事?你这又是指什么?”郝知恩不耻下问。“
不仅限于西灵山,他不是想用镜头把大自然带到更多人面前,而是想把更多人带到大自然之中。”葛漫咋呼,“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郝
知恩嘴硬:“我当然知道。”葛
漫并不和郝知恩斤斤计较:“我要说到重点了。虽然不是你本意,但托你的福,暂时没有了ViewStudio,没有了所谓的前程似锦,金天反倒能按他自己的意愿去走接下来的一步,十步,甚至一百步了。郝知恩,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家里不上不下,过得不好不坏,满心以为能用自己的奋斗换来辉煌的未来,但更多时候,是自己感动自己罢了。你离婚是为了什么,跟那姓章的好又是为了什么,我也都知道。所以重点是,我警告你,别拿你要求他们的那一套去要求金天,否则,你不配被他喜欢!”
葛漫对着郝知恩一伸脖子,一瞪眼,郝知恩下意识地微微向后仰去。心
不虚?不
可能的……
“总之,如果你是他的绊脚石……”说着,葛漫做了个踢的动作。她
右腿向后一摆,惯性之余,使出吃奶的力气,鞋尖擦过水泥地,狠狠向前踢过来,碰是没碰到郝知恩的,但带起的一阵风,令郝知恩打心眼儿里瑟瑟发抖。八
成是磕到了大脚趾,葛漫一瘸一拐地爬上了她的吉普车,绝尘而去。良
久,郝知恩一回头,见金天在不远处等她。他
身穿一件白衬衫,领口微敞,袖子挽到手肘,一如她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彼
时,她有眼不识泰山,当他是个不入流的二把刀。
如今,他对她仍有诸多“秘密”,未必是他故意瞒着她,又或许,是她故意被他瞒着。
毕竟,她知道,除了西灵山的推广,他还在应酬一众制片人,旨在为向商业电影转型铺铺路。她
也知道,在他偶尔兴致勃勃地向她描绘的远景中,从未有过商业电影的一席之地。
她却“故意”没有拆穿他。如
此一来,当他不再为了他母亲的肯定而活,会不会转而为了和她郝知恩齐头并进而活?会不会真如葛漫所言?她郝知恩又会不会真是他的一块绊脚石?
郝知恩款款走向金天,笑得有点过:“你就这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不怕她吃了我?”
“你这块硬骨头,也就我下得去嘴。”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我是茅坑里的石头吗?”
金天笑得也有点过:“那就算是我,也下不去嘴了。”
闲话几句后,金天也有问,葛漫这既来去匆匆,又稳准狠地,到底对郝知恩说了什么。
郝知恩对答如流:“就是让我小心点儿喽,她说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金天狐疑地眯了眯眼:“她说她自己是……苍蝇?”“
爱信不信。”郝知恩耸耸肩。摆
明了你能拿我怎样。
“塑料花奶茶店”的分店占尽了地利,营业额高达总店的五倍,并凭借着一次性萃取的品质和保健茶系列在商圈中一路高歌。恶性竞争是少不了的。不入流的来刷几个恶评,甚至,在食品安全上抹抹黑,客气一点的,便偷偷效仿。
以上种种,许歌声兵来将挡。
她心情好的时候,全场半价,逼得对手没活路。
赶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别说是查一查恶评的IP地址了,她连郝知恩的律师也能动用。人
律师张嘴就是“侵犯商业秘密罪”。对
方腿直软: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直
到有一天,有人在“塑料花奶茶店”分店的洗手间里割了腕,腿软的轮到了许歌声。
那不是恶性竞争,那人也不是陌生人,而是这里的一个常客,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圆脸,爱笑,月光族。许歌声第一次见她,她在和男朋友闹分手,那男孩子无论怎么求她都无济于事。后来,许歌声又见过她几次,每次都是和不同的异性,被人捧在手心上,谈笑风生。
上一次,她又是和最初的那男孩子来的,她要吃回头草,可那男孩子有了新恋情。
这次,又是她和他。他
比她晚到了一个多小时,沉着脸,摆明了是迫不得已才跑这一趟。
她一直求他,比当初他求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为时已晚,他礼貌又决绝地避开她频频伸过来的手,说走就走了。
十分钟后,她在洗手间里割了腕,用她自备的水果刀。接着,是她自己呼救的。血一涌出来,她就慌了,整个人瘫在地上,连哭带嚎,却忘了开门。
许歌声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到钥匙,当别人都在报警,她却在撞门,一下下地跟以卵击石似的。最
后,还真被她撞开了。紧
接着,她致电了曹一逊:“我要见你,我立刻就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