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索斯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呢
为了让自己的脑袋在逐渐变得清新的空气中尽快恢复,也为了消磨自己无法掌控身体的挫败感,克伊尔德努力地转动着自己的脑筋。
从一开始,罗索斯就盯上了三个姑娘,这点没有疑问。罗索斯能出动相当规模的人力来对付他们,要么是这个组织有某种图谋,要么是三个姑娘自己招惹到了这个组织的某位头领,才能够发动起大规模的人员调动。
那么为什么她们三个会被当做猎物她们之中最晚进入监狱的时候也才12岁,12岁的小女孩,又能做什么招惹到这种组织的事
在监狱里的时候自然更不可能与外界有什么联系,而离开监狱之后她们就在三家贵族的看管下生活,甚至很少会离开都城的繁华区,即便外出也都是在她们的监管者的看护下进行。
德帕里对于碧安蔻有着格外关注,也许是因为他是碧安蔻的生父,也或者是碧安蔻的生母琳珀莎与他有过某种龃龉,在碧安蔻的生母毫无踪迹的眼下,那个男人才会选择把碧安蔻当做报复对象。
但是这却又解释不了另外两个人被牵扯进来的原因,比碧安蔻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可没办法影响德帕里与琳珀莎之间的事情。所以,他最好还是先放弃私怨这个角度的猜想比较好。
身体的掌控权渐渐回到了他自己的脑中,他试探性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脚,虽然还是有些无力,但是他已经可以站起身来了。
克伊尔德扶着墙壁让自己挪到楼梯旁边,抓着扶手往上抬起脚步。力量在渐渐地回到他的体内,他知道等到完全恢复再前往那个男人所说的位置才是最合理的选择,但是他仍然想要缩短自己与碧安蔻的距离。
无力带来的恐慌和挫败感消退之后,随即而来的只是无尽的懊悔。这样的情绪只会让他没有办法冷静思考,所以他要继续想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思维。
排除掉罗索斯是因为个人私怨才一直想方设法要拐走她们的情况,如果说罗索斯是想要通过拐走她们来和魔王这方的神祇或是贵族来宣战也不太可能。如果从社会地位上来说,这三名姑娘还不够用作威胁或是挑起战争的程度,除非魔王这方本身就想要和罗索斯发起战争。
说到头来,最简单的想法果然还是她们身上“有利可图”。
她们身上又有什么样的利可以图谋呢唯一有可能的,只是她们的“特殊”。
这从德帕里的行为上也能看出些许端倪。在花园中,德帕里想要碧安蔻献出她的血液。但奥迦尼后来和他们说过,那个机关并不需要什么血液或者类似的东西来破解。血液的意义是什么血液能承载一个人的灵魂特质,从血液中甚至可以追溯到灵魂这也是诅咒能够生效的原因。
她们的灵魂拥有死神赐予的印记,即便魔王大陆的子民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晓这一点。但罗索斯似乎通过某种途径得知了这个,而他们之前也曾经断定罗索斯要做某种对神祇不利的事情。所以,如果说他们想要拿三个姑娘身上的死神碎片做为研究对象,是不是也可以说得通
克伊尔德握了握拳,他的肌肉力量已经完全回归了他的体内,他不能再耽搁了。
在冰冷的地面上,碧安蔻慢慢地睁开了眼。她茫然地看着陌生的房间,努力地让自己混乱的大脑清醒起来。
“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让她惊了一跳,她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晃悠地倚在墙上站立,警惕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一把长椅上的德帕里。
她的脑中开始回忆起昏迷前的场景,但是在她的记忆中,她最后看到的画面只是克伊尔德焦急的脸庞。
“少爷在哪里”
碧安蔻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询问,但是对方第一句话之后始终没有开口,她又非常担心克伊尔德的安危。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她知道,所以她害怕克伊尔德在对方的手中受到伤害。
“他很安全,至少现在是安全的。”德帕里从容不迫地看着她,“至于他之后是否会安全,那要看你了。”
“什么意思”
碧安蔻被他的话说糊涂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影响到克伊尔德的安全,克伊尔德不在这里,她又怎么去拖累他呢
“他现在很安全,因为我们没有对他做什么。”德帕里看起来很欣赏她迷茫的表情,“但是如果我们想做点什么,那简直是轻而易举。这座基地里面的所有事物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只要我动动手指,我就可以让他困死在一个小房间里,在饥饿与寒冷之下绝望地死去你觉得怎么样”
碧安蔻在一瞬间变得脸色苍白,她无法想象克伊尔德遭受这样的情况。她在监狱里的时候就体验过挨饿受冻的滋味,但是戴蒂拉夫人从来没有让她死掉。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感受
“不行。”少女使劲地摇头,“你不能这么做”
“那就安静下来,跟我说说话。”德帕里微笑着说,“你哄得我心情好了,我也许就能放过你们。”
碧安蔻狐疑地看着他,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说的话有没有可信度,她的少爷曾经告诫过她,不能随便信任别人所说的话,尤其是这个人是敌人的时候。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而给克伊尔德带来什么伤害。
德帕里却丝毫没有体谅她的心情,他仅仅给了她一秒钟的思考时间,便展开了自己的话题。
“你是我的女儿。”他这样说着,“即便我之前没有尽到过我作为父亲的责任,但是既然命运让我们相会,那么我们总该好好聊聊好姑娘,抬头看着我。”
德帕里最后变得充满了威胁语气的话语让原本低着头的碧安蔻不得不抬起脸来,克伊尔德曾经教过她,不和别人直视能够降低被看破心思的可能,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所学到的伎俩没有了施展的余地。
“别这么不情愿,这样容易让我的心情不好。如果我对你感到烦躁,姑娘,我就会对你的少爷做点儿什么。”德帕里轻柔地说出让碧安蔻瑟缩的话语,“而且,我是想要帮助你。没错,碧安蔻,我能够帮助你。”
“”碧安蔻的手使劲地捏住自己的衣服,以防自己露出任何会激怒对方的神色,“你要帮助我做什么我没有需要帮助的”
“你当然有。”男人不容反驳地说,“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吗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克伊尔德又怎么会受伤如果不是他受了伤,又不得不带上你这个拖累,他早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德帕里的话刺痛了碧安蔻,她再次地瑟缩了一下,她的思维也不由得顺着他的方向延伸出去,并为自己可能带给克伊尔德的麻烦而感到恐慌。
“但是少爷说我听话地让他保护才是最帮助他的。”碧安蔻下意识地开始反驳,“而且,等回到都城,他就会教我学习那些,我就能够保护自己,不再拖累少爷了。”
“所以,你就欣然地接受了他的说法”德帕里对她的辩驳不置可否,“如此天真的,我的女儿那只是无用的安慰之语。想要拥有贵族那种程度的武艺你即便从现在开始学起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你的年纪已经不再适合学习了,碧安蔻。你的骨骼,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已经被固定了形状,它们不可能再有什么大幅度的变更了。”
碧安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低下了头,这次那个男人没有再命令她与他直视。她攥着衣角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苍白的颜色,就好像她的心情一样令人感到空虚。
“少爷不会骗我的”
“善意的谎言不属于欺骗,这点儿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德帕里失礼地打断碧安蔻无力的争辩,“如果再这样下去,你永远都只是一个被保护的角色。是的,永远都只能拖他的后腿,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为了保护你而受伤,直到他死去。”
这样的设想重重地打击了碧安蔻,少女感觉自己的双腿就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几乎没办法再支撑她站在那里。她倚靠着墙壁,慢慢地往下滑落,最后跪坐在了地上。
“我我会害死少爷”她喃喃自语着,“我我会”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可能。”德帕里圆滑地说,“他也可能不会死,但是身上会受伤,并且时间久了以后,他也会对于自己无尽的责任而感到些许厌烦,但是又会因为贵族那该死的自尊而不能将你扔在一旁不管。所以他要受到身心双重的煎熬真是可怜,贵族。”
碧安蔻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正在这时,德帕里转移了话题的角度。
“但是如果你能够真正做到保护自己呢”他诱惑地说着,“不论什么环境下,你都能保护好自己,你不再会是克伊尔德的负担,甚至能够成为他的助力。”
少女的头抬了起来,看到了德帕里露出的满意的笑容。
“你是我的女儿,碧安蔻。也许在你的眼里我是个坏人,甚至会想要对你们不利。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要杀害你,对不对”他进一步的引诱着碧安蔻,“我有能够让你保护自己,甚至保护克伊尔德的方法,碧安蔻,只需要你付出你的一小点信任与勇气。”
“你要做什么”
一枚碧绿的药丸被一只宽大而光滑的手掌托着呈现在少女的眼前。
“你只需要吃下这个,就可以改善你的身体,让你拥有力量。”德帕里笃定地说,“当然,这不是毫无代价的,你会吃一点儿苦,但是这与你获得的内容相比来说太微小了。”
碧安蔻盯着这颗药丸,还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听信德帕里的话语。
“来,碧安蔻。”他放柔了自己的声音,“你只需要给我一点点信任。如果我想要害你,我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在你毫不知情的时候就夺走你的生命你是我的女儿,碧安蔻。”
少女沉默了,德帕里没有再催促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表情。尽管他的耳机中传来了一些他预期中的杂音,但他仍然不担心他的计划会受到影响。
过了许久,一只白皙细小的手握住了那颗药丸。